第三十五章 天籟之音(1 / 2)

等天黑下來的時候,那彈琴的白衣人、跟在彈琴人後麵三百多米遠的西門康還有跟在西門康後麵的任飛和紫珂兩個人還在那官道上不緊不慢地走著,琴聲和笛聲時不時響起,極其動聽,讓任飛和紫珂都覺得這段路走起來輕鬆許多。

任飛悄悄說:“這個方向是去風城的方向。前麵有一個小鎮能歇歇腳。不出我的意料的話,他們應該在小鎮上過夜。”

正說著,前方夜色中隱約有燈火閃現,這個鎮子比他們離開的那個鎮子小多了。整個鎮上隻有一家小酒館,兼帶著給客人提供住宿吃飯。

彈琴的白衣人似乎挺熟悉這家小酒館,剛走到門口,就有夥計出來,引那白衣人進去。西門康在門外站了一會,直到那酒館裏麵傳來兩聲叮咚的琴音,似乎在邀請他進去,他才走了進去。

任飛和紫珂趕上幾步,也到了小酒館的外麵。從門外往裏看去,隻見這酒館雖然不大,裏麵人卻不少,看服飾,應該是鎮裏有點頭臉的人物。任飛依然拿布包著半個頭,拉著紫珂走進去,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來。他已經看到,西門康坐在離他們不遠的一張桌子邊,手裏把玩著那支笛子。那個被夥計迎進去的白衣彈琴人卻不在這酒館裏。

酒館的夥計給任飛送上酒來,任飛端起酒,喝了一口,隨意說道:“你們酒館的酒還不錯,難怪這個時候還有這麼多人。”

那夥計笑道:“客官,小店的酒那是老板家傳陳釀,自然是不錯了。不過嘛,今天晚上酒館生意好,那也是客官你運氣好,等下可以大飽耳福。”

“哦,這是怎麼回事?”任飛麵露好奇之色,那夥計欲說不說,隻是看著旁邊那些客人,任飛心裏明白,往他手裏塞了兩個銅幣。

那夥計收了銅幣,立在任飛身邊,一邊給他倒酒,一邊低聲說:“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有一個琴中高手來此給我們酒館免費彈一曲。那個曲子別提有多好聽了。已經連續五年都是這樣了,所以不光我們這鎮裏的老爺們,附近方圓十幾裏的有錢人,都會提前趕到這裏,訂好座位來聽琴的。”

“那看來我的運氣真不錯。那人為什麼要來你們這裏彈琴?”任飛心裏已經明白,這夥計說的一定是那個彈琴的白衣人。

“好像是五年前我們酒館的老板做了什麼善事,無意中救了個人,那人是彈琴的這個姑娘的親人,後來這姑娘為了感謝我們老板,就每年這個時候過來彈一曲。”

“姑娘?”任飛和紫珂對視了一眼。

“是啊,很不錯的姑娘,就是可惜,哎。對了,聽說她是很有名的琴手,叫什麼‘靈鳳’”。夥計絮叨著。

但是任飛卻不明白他語氣中可惜是什麼,正想問他,忽然整個酒館靜了下來,鴉雀無聲。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從酒館裏麵的那扇門出來。她一身白衣,長發隨意披散在身後,懷裏抱著七弦琴,身上沒有任何飾物。但是每個人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任何飾品在她身上都是多餘的。

任飛無法看出她的年齡,似乎在二十歲到四十歲之間都有可能。她的皮膚如二十歲女子一般細膩,但是她的身影,卻有著一種無法述說的滄桑,仿佛千萬年的歲月都在她的身上沉積下來。整個人淡然如水,清冷脫俗。清瘦的瓜子臉上長眉如煙,但是深黑的眼眸中就像沒有一絲星光的夜空,無盡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紫珂低低叫了一聲:“她,她的眼睛看不到。”

任飛也麵露可惜之色。這白衣女子雖然看不見,但是她在緩緩走動之間,卻是讓人感覺不到她是個失明的人。白衣女子抱著琴,走到酒館後牆正中的小台子上。她泠然站在那裏,白衣輕輕飄拂,整個人就像空靈之穀中的白蓮,讓人望之脫俗。

整個酒館寂然無聲,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在她的身上。西門康手中的笛子險些掉落在地上。第一次,西門康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快得有點失控。這就是剛才和他琴聲相和的女子!

白衣女子慢慢坐下來,纖細的手指在琴弦上撥動了一下,“叮咚”一聲,琴聲如流水一樣蕩漾在每個人的耳邊心上。隻聽得琴聲如珠玉在水中跳躍,清脆短促,此起彼伏。琴聲漸漸繁複,千轉百折,先如鳴泉飛濺,繼而如群卉爭豔,花團錦簇,更夾著間關鳥語,彼鳴我和,漸漸的百鳥離去,春殘花落,隻剩細雨綿綿,若有若無,終於萬籟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