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若當真要殺兒臣,兒臣自然無話可說。”冉雲昕望著他,斬釘截鐵地說道,“但還請父皇恕兒臣絕不離開阿旭!阿旭已經沒有了母親,我絕不會留他一人在這世上受苦!”
冉雲昕望進玄剛皇的深眸,一字一句毫不避諱地說著。玄剛皇眉頭鎖得愈緊了,犀利的目光射去,好一陣刀光劍影,卻是無功而返,教他心中越發盛怒。
“你這是在指責朕咯?”他每一言都像是一隻碩大的鐵錘,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絲毫不心慈手軟。
“難道您就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麼?阿旭有自己的意願,您作為他的父親,理當明白他的心思,理解他,而不是強迫他。”
她好言相勸,雖然知道自己的這番言辭,無疑是在火上澆油,如此挑戰權威的話,簡直是在將自己往火坑裏推,但即便如此,她也要說。
玄剛皇眉心微動,似有些微緩和,可刹那之後,便又見寒光逼來,他怒然斥道:“旭兒是朕的皇子,他才華過人,處事果斷,是個帝王之才,他自出生起,便注定了自己的使命!更何況出生帝王之家,本就不該有自己的意願,意願這東西,於他,隻能是累贅!”
忽然,他又逼來一個凜冽眼神,操著鄙夷的口吻說道:“你一介女流,自然不會明白朕的用意!”他仿佛是在說著,他這樣做,是在為元懿弘旭好,而她一介女流,怎會理解?
冉雲昕隻覺得可笑至極,她一介女流不會明白?明明是他自己不懂阿旭的心,還強詞奪理,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他好,可她隻知強加的東西終究不是最好的,即便是父母,也沒有權利擅自替孩子安排好他們要走的路。
“父皇您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她輕笑了一番,“帝王之家的人,就不是人了麼?帝王家的人就要連最起碼的人權都沒了麼?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天朝之子,卻說出這般令兒臣啼笑皆非的話來,還真是好玩!”
果然,激怒了玄剛皇——“你!”他屏住了怒意,幸好沒把桌子給掀了,要不然外麵伺候的人就該以為出了什麼意外,就該衝進來了。那樣的話,進來的人勢必是會遭殃的,這樣冤了一條無辜的性命,還是因她而葬送,那可就不好了。
“你懂什麼!生在帝王家,就該負起肩上的責任,而由不得他貪圖一時之樂!”玄剛皇越發拔高了嗓音,這讓外麵守著的人身子都抖了抖,紛紛退避三舍,恨不得躲得遠遠的,省得殃及池魚,丟了小命。
一時之樂?嗬嗬,虧他還能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帝王基業,江山霸業,在他的眼中猶勝父子之情,更勝他所謂的愛情。
“可父皇您可曾想過,江山固然重要,可若要一個壓根無心當帝王的人去治理國家,您覺得這國家能治理的很好嗎?”冉雲昕隻覺得玄剛皇的大男子主義簡直到了極致,怕就怕縱是她這張巧嘴也說不動他。
可誰知,玄剛皇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你一個青樓女子,居然還敢跟朕討論如何治理國家?冉雲昕,你未免也太過狂妄了吧!”他挑眉輕蔑地說道,話語擲地有聲。
冉雲昕的心猛地一提,她怔怔地望著玄剛皇,眼底痛縮。
玄剛皇不是個聽風就是雨的人,若沒有足夠的證據,他是不會輕易說出口的,看來,他是一早就懷疑她了,隻是一直未曾表露,嗬,藏得可真夠深的。難怪他會召她入宮,原來早有準備。隻是不曾料到,他竟會下這一子。
“你是不是很好奇朕是如何得知的?”他那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一切,看得直叫人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