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記錄(2 / 2)

周遠良見無法獲得更多的信息了,隻得結束此次拜訪。

安萍兒看著手中的兩頁紙,微微搖頭。她是在福陽縣長大的,雖然跟富商張家沒有任何關係,但她對張家的了解也比這多。早知道柳家父女隻能提供這些信息的話,安萍兒覺得還不如自己給周大人講一講呢,省時省力。

周遠良一看安萍兒那個扁嘴的表情就知道這姑娘在想什麼了。他什麼都沒說,就這麼平靜地向柳員外告辭。

“周大人……”剛剛出了柳府的大門安萍兒就想向周遠良彙報情況。

“稍後再說。”周遠良站在柳府的門口左右看了看,問魏捕頭:“張府在哪邊?”

福陽縣中姓張的人家有很多,但此時周遠良詢問的“張”隻會是命案涉及到的那個張家呀。魏捕頭抬手指向東方,回答說:“東行,過一個路口;左轉,過一個路口,右手邊就是。”

“走。”周遠良聽聞路途並不遙遠,於是便帶著眾捕快步行前往。

張府的轉變比柳府更徹底,裝飾全都由紅色換成了白色。之前周遠良勘察完案發現場後就已經通知留守在小飯館門前的張家仆役可以將他們家二相公送回去了,所以此刻張府已經開始搭建靈堂了。

周遠良今天的運氣顯然很差,到張府走了一圈同樣也是毫無收獲。死者的母親已經幾次昏厥,現在顯然不能出來回答周遠良的問題;而死者的兄長張伯桉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回答周遠良問話時略有些渾渾噩噩、前言不搭後語。

對於早晨時發生的事張伯桉隻記得是帶著弟弟去城南辦事、餓了就想著隨便吃點、哪成想這隨便的一碗麵竟然要了弟弟的命。“早知如此,我們絕不會嫌遠而隨意將就的。”

“你們認識那家小飯館的老板李大旺嘛?”周遠良很重視犯案動機。

“不認識,我肯定不認識他。”

“那你弟弟呢?他認識李大旺嗎?”

“應該不認識吧。”張伯桉的語氣不是很確定。“仲桉很少去城南的,怎麼會認識這種黑心之人。”

“今天去城南隻有你們兄弟倆嗎?”

“嗯。”張伯桉先是點頭,然後又馬上搖頭,說:“不是,我們帶了兩個夥計去的。仲桉已經十八歲了,要開始接手張家的一些事務。我今天帶他去城南羅記米行就是想教他如何查賬、清款。羅記米行的老板躲著不見,我就讓兩名夥計守在店門口,我帶著仲桉先去吃飯,誰成想……”張伯桉泣不成聲。

看著這位衣著貴氣、麵容富態的中年人涕淚橫流,安萍兒說不清是個什麼感覺。若說假吧,張伯桉的悲傷不似偽裝;若說真吧,從沒聽說張家這對同父異母的兄弟感情好到這種程度。總之就是怪異得很。

周遠良看張家這一團混亂加悲傷的,知道今天也隻能到此為止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於是就帶著人先回縣衙,打算等張家的人情緒平複了後再次詢問。

安萍兒也跟著捕快們一起來到了縣衙。這是周遠良要求的,顯然是有話要問她。回到縣衙後,周遠良去了後宅、魏捕頭等捕快回班房去休息、而安萍兒則被二喜帶去了廂房。

“安姑娘請在此稍候,少爺馬上就過來。”二喜給安萍兒端來了一杯茶,然後就走了。

安萍兒不敢在屋內隨意走動,但坐在椅子上的她還是可以扭頭四下看看的嘛。

這間屋子應該是周遠良的書房,因為屋裏的書很多。桌案上、架子上的書本和卷軸碼放得還算整齊,從書麵、書脊的顏色和磨損程度可知其中很多書是經常被翻閱的,例如《歐陽文忠文集》和《營造法式》。

“難道這位縣令大人喜歡蓋房子?”安萍兒悄悄地腹誹著。

現在日已偏西,陽光透過敞開的窗棱撒入屋中,曬得安萍兒渾身暖洋洋的。一陣微風跟著溜進來,帶著淡淡的花香。

花香真的很淡,遮掩不住室內紙墨的味道。安萍兒聽說過書香門第這個詞,想來跟她現在所處的這個場合很有聯係。

書香是什麼味道?安萍兒不知道。她覺得這種味道很陌生,但又似曾相識,是那種與生俱來的相識。寧靜、平和,這是安萍兒此刻的全部感覺。再加上斜陽和微風,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正當安萍兒有如被催眠般沉靜時書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周遠良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