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萍兒被自己這個忽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雖然從未見過師公他老人家,但鑒於他是爹爹的師父,安萍兒對師公感覺還是蠻親切的。如果師公真是北胡的奸細的話,她覺得有些接受不能呀。
師公是奸細那爹爹和自己豈不是奸細的後代?安萍兒趕快搖頭,拋開這些想法。雖然大家都姓同一個安字,但師公隻是爹爹的師父、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不關師公是哪裏人士,爹爹和自己都是土生土長的中州國人,妥妥的!
好一通自我說服後,安萍兒的心終於穩定了下來。這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這般熱戀這片土地呢。
稍後她又雜七雜八地問了她爹一些問題,包括師公的作息時間、他喜歡的顏色、他的武功路數、他的醫藥知識承自哪裏、他喝的豆腐腦是甜的還是鹹的……
不能說安父沒有盡心回答,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又不能隨便說點什麼糊弄女兒,所以爺倆一直聊到午夜時分也沒聊出個所以然來。安萍兒依然無法在腦海中建立起師公的立體形象,而安父則悲哀地發現他對師父的了解是如此至少,甚至於師父的音容笑貌都淡了許多、似乎即將要徹底消失了。
安母陪在他們身邊,發現安父和安萍兒都累了就趕快勸他們去休息。就他們現在這種精神狀態,再熬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安萍兒很聽話地回屋去休息了,隻是睡得不太好,為如何向周遠良說出自己的猜想而煩惱。如何才能婉轉、清洗、準確地表達出“我猜我師公是奸細但這個猜測也不是十分有把握你最好能駁回我的想法證明我師公是好人我師公是位道行高深的道士”這個意思,非常有難度。
怎麼想也沒想到個合適的陳述方法,於是第二天早上安萍兒在縣衙書房中很直接地對周遠良說:“我師公可能是奸細。”
“啊?!”周遠良愣頭愣腦地詫異著,連去端茶杯的手都停在了半路。
安萍兒字正腔圓地又重複了一遍。
周遠良終於緩過勁來了,問:“你為什麼這麼認為?可有憑證?”
安萍兒將她昨晚和她爹的對話複述了一遍,然後將自己的推理過程講了一下。“公子,我知道僅僅因為我師公喜歡吃烤肉這事就推論出他是北胡人奸細,有些牽強,但我禁不住就是往這個方向想。這個,這個……”安萍兒一時間說不清自己的想法。
“無妨。”周遠良溫和地笑著,說:“查案過程中我們會遇到諸多的線索,真的、假的、相關的、不相關的,這些線索糅合在一起確實很雜亂,不由得我們會產生一些下意識的判斷。這些判斷也許是正確的、也許是錯誤的,這都不要緊,隻要能經過後續的論證去偽存真即可。”
安萍兒微微點頭。確實,師公是北胡人奸細是猛地出現在她腦中的一個想法,之所以會產生這個想法既有明麵上的原因——師公像那些北胡人一樣喜歡在野外吃烤肉,其實還有暗含的原因——爹爹對師公的徹底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