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萍兒循聲望去,發現路邊有一家新開張的飯店,飯店門口站著一人。“張姐姐,是你呀。你開的飯店?”
張大妞連忙擺手,笑著說:“安姑娘取笑了,我哪裏開得起飯店呀。我隻是在這裏當廚師,掙錢養活自己。”
安萍兒有些詫異。“你不是嫁給了劉大了嗎?掙錢養活自己?是掙錢養家的意思嗎?”
“我妹妹跟劉二成親了,我……”張大妞搖頭,說:“我沒嫁給劉大。”
劉家兄弟要娶張家姐妹,在福陽縣一時間傳為佳話。很多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劉大娶姐姐張大妞、劉二娶妹妹張二妞,可誰也沒想到劉大是對張二妞動了心思,這小子想娶自己的準弟妹。
劉大平常給人一種老實、木訥的印象,但其實他並不是什麼實誠人,尤其是懷揣百兩紋銀的時候。他看不上張大妞這個沒錢的寡婦,而別家的閨女又看不上他,於是他就瞄上了張二妞。
雖然劉家兩兄弟因為共同對抗他們的變態爹而感情深厚,但再深厚的兄弟情也不能把媳婦讓給哥哥呀。劉大知道明著來肯定不行,劉二肯定會跟他動手的。於是他想了一個辦法,在自己家這邊就說弟弟和二妞都是頭婚、讓他們先成親,然後他去張家以主動將聘禮漲價至一百兩銀子為條件讓張老板悄悄地安排張大妞先上花轎。
“他這是要幹什麼?”安萍兒完全不能理解劉大的腦回路。
張大妞冷笑了一下,說:“成親時新娘子蒙著蓋頭,我和我妹妹體型差不多,就是劉二應該也分不出來。隻要我跟劉二拜了堂、送入洞房,這禮就算成了,我和劉二就是合理合法的夫妻了。等劉二掀開蓋頭發現新娘子是我時他也沒辦法了,他不能把我退回去,更不可能再把我妹妹娶回去。畢竟說好的是兄弟倆一人娶一個,沒理由他娶倆老婆、讓他哥打光棍吧?”
安萍兒徹底糊塗了。“這是什麼意思?就算劉二不能再娶你妹妹了,那關劉大什麼事?你妹妹發現人不對、堅持不肯嫁,怎麼辦?”
“能怎麼辦?哭唄,求唄。”張大妞確實很了解劉大的那點小手段。“我猜呀,等到劉二掀了蓋頭發現人不對,劉大就立馬出來罵我爹不是人、替我委屈替我不值、然後再哀求劉二不要把事鬧大以免我從此沒法做人。劉母很懦弱、很……愚蠢,她肯定是什麼都聽劉大的;劉二即使很不甘心,但他心軟,雖然是糊裏糊塗地跟我拜堂但肯定不忍心害我,所以就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安萍兒雙手握拳,指關節泛白。人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安萍兒一直覺得這句話有問題。但現在她忽然發現這句話套在劉大身上很合適,這人確實蠻可憐的,但他做的這事真的很可恨。
“安頓完那邊,劉大接下來就會去勸我妹妹。我猜他會說,當初定好的兩兄弟娶兩姐妹,現在成親了一對、雖然出了點差錯但按理說還是要繼續這個約定的。我妹妹沒見過世麵,劉大想糊弄她還算容易。另外,劉大可以說畢竟都是嫁進劉家,我們姐妹倆日後也好有個照應。我妹妹一看嫁劉二無望了,腦子一糊塗,沒準就答應嫁給劉大了。”
安萍兒忽然想起來前些天好像在街邊見過劉大一次。當時他一副誌得意滿的樣子,安萍兒還想著沒了劉瘸子這個禍害,劉家人總算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了。靠!原來劉大是因為可以挖弟弟的牆腳而高興呀,禽獸不如的東西。
“咦,不對呀。”安萍兒皺著眉頭問張大妞:“娶媳婦嫁閨女這可是大事呀,怎能容劉大這樣兩邊欺瞞?他瞞得過去嗎?”
“劉家那邊,他們的爹剛死不久,劉大讓劉母和劉二都低調點,以免惹人非議。他們家是外來戶,沒什麼親朋好友,一切從簡到不能再簡了。婚禮現場人少,找個喜婆子喊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完就送入洞房,我蒙著蓋頭暈暈的哪裏會發現新郎官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