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夫人慈祥和藹地衝安萍兒一笑,問:“鐵證?證明什麼事的鐵證?是證明我兒高縝非我家老爺親生還是證明我不守婦道?”
“有差別嗎?”安萍兒一邊反問著一邊仔細回憶當時劉秀才說的原話。
“當然有差別。”
幾乎從一開始所有人,包括安萍兒在內,都將“高老夫人曾不守婦道、與人私通”和“高通判非高老爺親生”視為同一件事。可經高老夫人這一問,安萍兒忽然意識到上述這兩件事其實是互相獨立的。
即使“高老夫人真的曾不守婦道、與人私通”也不能證明“高通判就一定非高老爺親生”;同理,即使“高通判真的非高老爺親生”也不能證明“高老夫人曾不守婦道、與人私通”,例如高通判是高老夫人偷偷抱養或買來的孩子。
劉秀才當時說“高翔的那些證據不能改變高家產業的歸屬,但足以讓全福陽縣的人都知道高老夫人不守婦道”。雖然這句話中很明確地點到了“高老夫人的品行不端” 問題,但重點無疑是“高家產業的歸屬” 問題,所以安萍兒認為高翔的那個證據重點還是證明高通判非老爺親生這事。
雖然安萍兒覺得自己猜想的蠻合理的,但在不知道高翔究竟找到了什麼證據的情況下,這個猜想就對錯難辨。忽然,安萍兒眼珠一轉,想到一個好辦法。“老夫人,那證據若證明令郎非高老爺親生子,如何?若證明您德行有失,又如何?”她將球又踢回到高老夫人那邊。
高老夫人微微一下,很淡定地說:“我從未對不起我家老爺,所以在這件事上根本不可能有什麼鐵證。在過去這四十多年裏,高家上上下下、裏裏外外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呢。漫說是鐵證了,但凡我有一點不守婦道的痕跡早就被人嚷出來了,哪裏會留到今天?所以,我猜你這所謂的鐵證要麼不存在,要麼就是說我兒非我家老爺親生這事。”
安萍兒心頭微微一震,難道說高通判真不是他爹的骨血。
高老夫人微微皺眉,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很認真地看著安萍兒。
安萍兒立馬就明白了高老夫人的想法。“您如果有什麼話想說的話盡可以放心地說,隻要是您真的與毒殺案無關,你說的話我會替您保守秘密的。也許我需要向縣令大人轉述您的話,但請您相信,縣令大人也會替您保守秘密。”
高老夫人微微一笑,說:“我自然信得過安捕快和縣令大人,其實這事也沒什麼,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秘密。”
“秘密就是秘密,不論大小,我作為一名捕快在查案過程中探知的隱秘事自然要替事主守口如瓶。哪怕您隻是不想讓外人知道您今天帶了哪件首飾呢,隻要您提出要求我也肯定會為您保密、不對外人言。”
“那老太婆我這廂就先謝過安捕快和周大人了。”高老夫人的神態更加舒緩。
“老夫人客氣了。”
高老夫人微微停頓了一下,說:“安捕快,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呀。”安萍兒略感意外,但還是爽快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