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名的安萍兒回答說:“雖然這場火是從莽牛家燒起來的,但總共死了七個人,所以這個幕後主使人不一定是莽牛的仇人,也許是另外六人的仇人。”
周遠良微微點頭,在表示大致同意的情況下提出了異議。“樊老太不用考慮了。火源點離她家太遠,順風也沒刮過去多少火和煙,如果不是因為她兒子、兒媳、孫子不孝的話她根本不會死,所以樊老太不是殺人目標。”
安萍兒眉頭微蹙,問周遠良:“那個小孩子也不用考慮了吧?沒人會跟個五六歲孩子這麼大仇的,而且他們那家人死得跟火災基本沒關係。”
周遠良搖頭。“這世上仇恨有很多種,小孩子不太會主動跟什麼人結下大仇,可也許就有什麼人因為某種原因而特別恨這個小孩子也是說不定。不考慮樊老太是因為她的死不是必然會發生的事,而那個小孩子情況不同。如果著火後他們家三口人必然會死的話,那不管他們是怎麼死的,他們都有可能是殺人目標。”
殺害目標由七個人被減少至六個,這還不夠,幹擾信息依然太多,還需要剔除幾個人。當然了,如果能直接確定此次縱火殺人的目標是誰就最好了。
周遠良印象最深的第一戶火災現場。“張家父子雖然看上去是被火燒死的,但張老爹吼骨碎裂,這是個重要線索,不排除張家父子在著火前就已經被人掐死或勒死了。莽牛家的火有可能隻是障眼法或是用於毀屍滅跡的手段。”
劉先生認同周遠良的判斷。“雖說水火無情,但單憑一場大火未必能殺人。從刑部以往的案卷來看,死在火宅現場的人多數都是因為行動不便或者被困在屋中而被燒死或嗆死的,也有些人是被倒坍的牆壁房梁等物砸死的。張家雖然過火嚴重,但沒有發生坍塌,按理說張家父子還是能逃出去的。就算張老爹因為腿折了行動不便,但至少他兒子能逃出去。這父子倆的死確實有疑點,不排除他們在火著起來之前就已經死了的這種可能。至於他們嘴裏的煙灰,有可能是被人提前放進去的。”
安萍兒補充說:“張家屋中殘留有絲綢和煤油等助燃物的味道。火災這種東西不可控,能燒到什麼程度誰也說不準。凶手也許怕留下痕跡被咱們發現,所以就在張家放了很多易燃物、助燃物,務必要把張家父子燒得透透的。”
魏捕頭看向劉先生,說:“懂得往死者嘴裏放煙灰、偽造死者被燒死的假象,這個凶手應該不是普通人。”
劉先生點頭。“如果張家父子在火著起來之前就已經被殺了的話,這個凶手確實不簡單,要麼是個專業殺手,要麼是個懂得探案的人。”
安萍兒見大家分析得差不多了,這才提出自己的疑問。“如果有人想殺張家父子的話直接殺就好了,‘凶手’顯然有能力殺他們。為什麼要費勁布置他們被燒死的假象?為什麼還要把著火點放在隔壁房子裏、假裝成張家父子是運氣不好被莽牛連累的?”
“這個問題提得好。”周遠良不吝惜誇獎安萍兒,然後從理論上做了一些解釋。“通常來講,凶手掩藏線索是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企圖逃避法律的懲罰。除此之外,有些凶手會想辦法隱藏被害人的身份,因為一旦被害人身份被查明的話就很可能知道凶手是誰了。咱們現在遇到的這個案子,凶手故意布這樣一個局,有可能是不想讓人知道張家父子是真正的目標,也就是說他不想讓人知道張家父子倆有被殺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