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遠良是個斷案高手,自然早就看到了這些異常點。“那晚我對西海國太子殿下說了這事,說他遇襲肯定是因為有人出賣了他。他當時沒說話,但看那反應他其實早就懷疑到這點了。後來我也提到了馬忠,我沒明說但暗示馬忠就是那個告密的人。但西海國太子否認了,他說他相信他。”
路嶺微微一絲冷笑。“他隻是憑感覺還是有證據?”
“西海國太子說他逃來福陽縣後就住在了馬忠開的飛鳳旅館中,日常起居、飲食用度都是馬忠安排料理的。若馬忠想害他的話他早死幾百遍了,而且能死得悄無聲息、毫無痕跡,根本不需要來這麼一出城外偷襲。”
路嶺想了一下,發現這個思路也對。西海國現在的皇位之爭已經是公開的、你死我活的了,馬忠若真想殺了太子的話絕對會用更穩妥、更直接的辦法。如此想來,這個出賣太子的是個能探知太子行蹤但又不夠資格貼身服侍太子的人。
周遠良忽然想起了什麼,對路嶺說:“當時西海國太子說到城外偷襲時臉色很難看,我覺他定是知道誰想射殺他。我就提議說想幫他抓到這個人,但缺陷線索,問他能不能給點提示。他拒絕了。”
“對西海國太子來講,你我都是外人,無論你能不能抓到那個射箭的人他都不會告訴你那人是誰的。”路嶺笑眯眯地看著周遠良,顯然沒打算把話說完。
“聽說西海國有位駙馬寒門出身,是靠著一手好箭術才嶄露頭角的。”周遠良這句話說得很隨意,好似是在評論今天的天氣很不錯似的。
路嶺高深莫測地一笑,繼續優雅地喝茶。我早猜到刺客是那位駙馬了我會告訴你嗎?
室內沉寂了片刻,路嶺忽然問周遠良:“周大人,你當時答應西海國太子說會寫信給周尚書轉達他的請求,你覺得他信嗎?”
周遠良毫不猶豫地搖頭。“那位太子殿下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於情於理我都不會幫他這個忙的。我很肯定,他對我提出這個請求純屬是有病亂投醫,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成了更好、不成也無所謂。”
“也就是說他至少做了兩手準備,除了指望周尚書這邊直達天聽以外,他應該還有別的對策。”
周遠良沒接話茬,隻是靜靜地看著路嶺。
“那具屍體不是西海國太子,他在詐死。”
周遠良眉頭微挑,稍有疑惑。
路嶺分析說:“西海國太子是正統的皇位繼承人,隻要他的人能出現在西海國皇宮大殿上群臣就必須承認他是新君。這位太子殿下的品行能力應該都還不錯,反對者找不到廢其繼承資格的理由,否則也不用這樣喪心病狂地追殺了。所以,現在問題就聚焦在齊耀青能不能回國、能不能站在群臣麵前了。”
周遠良實話實說:“西海國的邊境重兵把守,目前來看太子殿下想潛回去是幾乎不可能了。”
“既然齊耀青不能回去,那他就要想辦法讓西海國的群臣來福陽縣,就算不能全來至少也得讓一兩位夠分量且對他絕對忠心的重臣來福陽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