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知道要查的人叫什麼名字、外號是什麼、當年長什麼樣、以及標誌性的疤痕形狀,信息太少了,想找到這個人很困難。最後見到此人時他正跟玄諾府的衙役混跡在一處,鑒於周遠良和呂司馬目前劍拔弩張的緊張關係,顯然不宜直接去玄諾府府衙找人。
即使去了,呂司馬也不會把人交出來的。所以周遠良必須另外想辦法。
有很多小兔子是吃窩邊草長成大兔子的,米守年最初是因為在筆文縣的幾起毒殺案件而受到關注的,那他有可能就是筆文縣本地人。周遠良讓楚安萍去筆文縣走一趟,看能不能查到一些他的情況。
楚安萍按照慣例先去筆文縣縣衙查找了當年的卷宗。毒殺案的事實認定很清楚,但對於抓捕米守年則沒作用。
還真就被周遠良猜中了。案卷中記載米守年是孤兒,幼年時在街頭流浪,後來在文記藥鋪當學徒。這人在醫藥方麵有點天分,尤其是熟悉各種藥材,一度很受文記藥鋪掌櫃的賞識。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米守年被趕出了文記藥鋪,第二年開始就接連發生了那幾起毒殺案。
在確認米守年就是案犯時捕快曾找文記藥鋪掌櫃的核實情況,文掌櫃說米守年粗心大意地弄錯過兩次藥材,這才趕他離開的。至於米守年離開文記藥鋪後的行蹤,文掌櫃表示不知道。
文記藥鋪?楚安萍的手指在這四個字上敲了敲。她自幼隨安父學習辨識草藥的知識,很清楚很多情況下藥和毒是互相可以轉換的。米守年先前時是個四處流浪的孤兒,沒機會學習藥理、毒理的,他隻能是在文記藥鋪學會的。
找到文記藥鋪的人未必能知道米守年現在的行蹤,但至少能了解一些他的背景知識,而根據這些背景知識也許能有意外收獲。
計劃很不錯,可惜,文記藥鋪已經不存在了。
“十三年前的一天,文掌櫃一家離奇中毒。他的兒子、兒媳都死了,文掌櫃好歹被救活了。”老衙役歎了一口氣,說:“雖然人活了,可文掌櫃中的那個毒甚烈,已經滲進了心肺,身體弱得很。要不是因為他還有個年幼的小孫子需要照顧,文掌櫃怕是直接跟著他兒子、兒媳去了。”
身體垮了、親人死了,藥鋪自然開不下去了,但不影響楚安萍查訪米守年的事。從老衙役處獲得文掌櫃的住址後,楚安萍登門拜訪。
雖然楚安萍不太懂醫術,但也能看得出文掌櫃的情況很不好,說他硬撐著不肯咽最後一口氣亦不為過。人瘦的皮包骨,臉色蠟黃,唯有一雙眼睛還保留著神采,身體的其它部分都開始滲透出腐朽的特征。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先一步於楚安萍進入屋裏,怯生生地喚了一聲:“爺爺!”
少年的衣衫沾了不少的土,臉上有一塊不小的青紫,很顯然又被附近的淘小子給欺負了。文掌櫃緩緩地咳嗽了兩聲,沒責備也沒安慰孫子,而是將注意力都轉到那個隨後進來的人身上,準備謝謝人家把孫子從困境中救出來。
“文掌櫃,您好!我是福陽縣捕快安萍兒,想找您了解一些情況。”楚安萍繼續用安萍兒的身份做掩護。
“安……萍兒?”文掌櫃眯著眼睛仔細地打量了楚安萍一番,忽然問:“你爹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