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評
從創新談起
吳曉邦
粉碎“四人幫”後,我國舞蹈界出現了很多優秀的節目、優秀的演員和編導。
從鄔福康同誌成功地改編安徒生童話《賣火柴的小女孩》這個芭蕾舞蹈之後,我們
又看到了廣東省梁倫同誌所編導的《燎原火炬》這樣一部大型歌舞劇。這是用舞蹈
去表現革命曆史鬥爭題材的一次大膽的嚐試。我衷心地祝賀他們演出成功。
正當陽春三月、萬木逢春之時,在首都的舞台上,又迎來了來自“天府之國”
的四川省舞蹈音樂演出代表團的演出。他們的節目像顆顆明珠,光彩奪目,喜人誘
人。看他們的表演,真有大珠小珠落玉盤之感。
他們帶來的舞蹈節目裏,有三個是舊作:《快樂的囉嗦》《阿哥,追!》《康
巴的春天》。這些優秀節目在“四人幫”橫行之時,曾被長期禁演,今日重獲新
生。這三個節目都充滿著濃鬱的生活氣息和真實的感情。編導黃石和冷茂弘兩位同
誌把生活像詩一樣地表現出來,毫無拘束地表達了人民在掌握了自己命運後的歡快
情感,使觀眾受到感染,為之激動。
這次來京演出的新節目中,我們又看到編導黃石創作的《喜雨》和《涼山漁
歌》。這兩個節目在編導手法上,都有著獨到之處,善於突破民間舞蹈上某些陳規
舊套,而達到盡情地唱、盡情的跳的境界,表現了我們時代的風華。黃石同誌20年
來,在這個方麵所做的努力,是值得大家學習和探討的。
冷茂弘同誌是四川省的優秀演員和編導之一,他和黃石同誌一樣,是一位敢於
表演、敢於創新的同誌。“四人幫”被粉碎後,他更加謙虛好學,思想解放。他編
導的《觀燈》這個節目,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舞蹈表現一群可愛、頑皮的男
孩子在觀燈路上的種種情景。舞蹈詼諧動人,把草帽變來變去,生動活潑。這是冷
茂弘同誌經過精心設計而逐漸形成的。它使首都觀眾看到四川舞蹈工作者如何砸爛227
“四人幫”遺留的條條框框,開辟舞蹈創作多樣化的範例,這是我們舞蹈創作初步
思想解放的成果。今天我們在貫徹“百花齊放,推陳出新”和高呼創作思想解放之
Shu Wu Qing Jie
時,黃石和冷茂弘兩位同誌,在我們前麵邁出了可喜的一步。
另外,我不能不提到一位四川編導方麵的新人——張喻冰同誌和優秀的演員張
平同誌。他們在像長詩—樣的大型舞蹈《為了永遠的紀念》的合作中,表現得很出
色,舞蹈的詩情畫意,打動了首都的觀眾。這個舞蹈充分表觀了藏族姑娘緬懷周總
理的真情實意,抒發了藏族人民對總理的無限熱愛。送給總理最喜愛的馬蹄蓮花,
形容“人民愛總理,總理愛人民”。這是一個情很深,很動情的舞蹈,是目前具有
相當水平的好節目。
舞蹈工作者們,他們創作的節目,他們的創作精神,給全國舞蹈工作者很好的
啟示。願他們在日新月異中繼續發展,以滿足全國廣大人民日益增長的文化上的需
要。
——《國慶30周年獻禮演出會刊》1979年4月6日
冷茂弘走的路
張 苛
冷茂弘走的路和我們所走的路沒有兩樣,不同的是他踏踏實實,不猶豫,不動搖地
走著。這是一條深入到人民生活中去的路;是深入地向民族民間舞蹈學習的路;也是在
藝術上不斷探索、創新的路。還是讓我們通過作品來衡量他所到達的深度和廣度吧。
《快樂的囉嗦》創作於20世紀50年代,這個第一次成功地塑造了彝族人民形象的
舞蹈,並未被時間的煙雲湮沒,它在人們心中的印象仍然鮮明。“快樂的手,快樂的
腳,快樂的青春,快樂的今朝”。在快速的音樂伴奏聲中,那舞蹈簡直像顆顆珍珠在
滾動、在歡跳、在閃光。豈止快樂,還給人以幸福感哩!冷茂弘說這舞蹈動作(囉嗦
步)的潛台詞是個“砸”字,表現了砸斷鎖鏈後奴隸們的歡欣。但生活在苦難深重之
中的奴隸們能有這樣情緒歡快的舞蹈嗎?那麼,“囉嗦步”又是怎樣產生的呢?
冷茂弘參加了涼山翻天覆地的民主改革。有一次他看見有幾個奴隸提著砸斷了
的鐵鏈在山上奔跑,是奔跑相告吧,那樣興奮,那樣歡樂,冷茂弘動情了。是不是
把看見的樣子搬上舞台就成功了呢?不,他尋覓著……
他發現幾乎所有的彝族民間舞和自己想創造的形象都有很大距離。有種叫“瓦
子嘿”的說唱形式——兩個人擺著手裏的手巾,來回走動,走中帶顫,邊走邊說。
“瓦子嘿”提供了動的因素——手的擺動,也提供了動的特點——走動中的顫。它
沒有也不可能提供完整的藝術形象,但它是寶貴的依據啊。冷茂弘緊緊抓住了這依
據。原有的速度遠遠適應不了從枷鎖、木靴中掙脫出來的手和腳的歡樂——於是
成倍地加速了。“瓦子嘿”中顫動的走顯得平淡——就改為彝族民間舞中常見的
小腿畫圈。雙腿畫圈勢必影響速度——就讓單腿畫圈。為了要與擺動的右手相諧
調——讓左小腿畫圈。最後,手巾當然用不著了。提著斷了的鐵鏈嗎?這雖然說明
問題——解放,卻束縛了運動的手;如果舞蹈本身能跳出解放之情,又何必非添上229
個變相的“標簽”——幹脆不要。這樣,以“瓦子嘿”為基調,以能不能表現砸斷
鐵鏈後的歡快情緒為需要(與內容相適應的形式),又以好看不好看為尺度(民族
Shu Wu Qing Jie
的審美習慣),這就是冷茂弘編舞(發展民間舞)的標準。而這一切又和他印象中
奔跑著的奴隸形象聯係著,靠攏著,融合在一起了。於是“囉嗦步”脫穎而出。
《快樂的囉嗦》在昭覺州委禮堂首次演出時,大幕剛落,台下的彝族幹部竟高
興得站了起來,叫了起來。參加新中國成立十周年獻禮演出,周總理親切地模仿著
手腕擺動的動作說:“這個節目很好!”朱總、康克清同誌、楊成武同誌說:“過
去長征從涼山過,落後荒涼,今天你們把彝族的舞蹈搞得這樣歡快,真好!”這支
舞蹈很快傳開。涼山跳,全國很多文藝單位跳,至今新加坡的華僑還在跳。對於長
期以來,關於民族民間舞該不該發展,如何發展和發展後能否被本族人民承認喜愛
的議題,冷茂弘不是空對空而是實踐者,早在20世紀50年代他就起步了。
《火車飛來大涼山》是70年代初期的作品,但它不像在“四人幫”控製下所生造
出來的產物。它不是幹癟癟的;它像詩,飽含著情意。且不說運用風格獨特的彝族三
人舞(父親和兩個女兒)來表現涼山人民沿鐵路去迎火車時的興奮、豪邁的神情;且
不說指看山上盤旋著時隱時現的“飛龍”,甚至非得仰望的那種隻有成昆線上才有的
奇異景象;且不說火車突來,父女們來回擺頭看視的驚喜神態;也不說歌舞交融地表
現了火車遠去,並帶走彝家一片心意的巧妙構思,這裏要著重提出的是讓老大爺趴在
鐵軌上聽火車聲響的這一細節。如果城市裏的漢族老大爺有這種行動,那一定會使人
感到可笑,但,用在世世代代渴望“飛龍”進涼山的老奴隸身上,這一行動就非常貼
切、傳神、生動了。冷茂弘怎樣捕捉到這樣好的“點子”呢?說來話長。
1953年,冷茂弘隨部隊是爬“抓抓岩”進涼山的,那是非得用手抓著岩石才能爬
上去的山啊!當時打籃球,球滾到山下,去拉球的人要領一天的旅差費哩。重重峻嶺
鎖住了涼山。交通的阻塞直接影響經濟的發展、文化的交流、人民生活的提高。奴隸
們身上的鐵鏈砸斷了,但是束縛涼山的鎖鏈何時解脫呢?冷茂弘和彝族人民一起參加
修公路、修鐵路的勞動。當第一輛汽車開進涼山時,他也和彝族老鄉一同去看汽車,
歡呼啊,雀躍啊,就和彝族老鄉一樣。至於火車,那更是不可思議的嘛!難道他沒有
見過汽車、火車?當然不。可是在涼山的冷茂弘,他的心已緊緊地和彝族人民連在一
起了,他的希望、理想、感情已緊密地和彝族人民交織在一起了。
冷茂弘能選擇這樣獨出心裁的細節,是因為他理解,不,簡直可以說有和彝族
人民共同的感情和表達這感情的生動的行動了。舞蹈“點子”從哪裏來?不是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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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苦思想出來的,是從生活裏挖掘出來的;是從思想感情裏流出來的。在藝術創作
時,冷茂弘的想象會飛翔。但深入生活時他卻是一步一步地走著,甚至以手當足地
爬“抓抓岩”哩!
你也許喜歡在國慶三十周年調演中獲一等獎的舞蹈《觀燈》,但你知道這節
目從孕育到誕生經曆了長達十五六年,大改了三四次的漫長曲折的過程嗎?冷茂
弘在1962年發現了傳統戲曲《王大娘補缸》中的“帽子花”,對此產生極大興趣。
同時,該如何運用這閃耀著人民智慧的民間藝術形式也使他產生了困惑。1963年、
1964年,排出舞蹈《越活越年輕》,後改為《老當益壯》,後又改為《公社紅領
巾》,但是不論表現推車的老漢,還是割麥的“紅領巾”,使用“帽子花”,都不
自然,像硬貼上去的噱頭。緊接著“文化大革命”十年浩劫,在這段時間的空白
中,冷茂弘的創作思索未斷。揪出“四人幫”時,有一天在四川廣安,他看見幾個
孩子在嘲諷“四人幫”的漫畫前看著、指著、笑著。是誰在江青臉上戳了個窟窿,
孩子們更樂了。可是就在孩子們的笑臉中,他好像看見變化著的“帽子花”,也就
在孩子們的笑臉中,他仿佛看到點亮了各式各樣的燈。想象在飛躍,跨越了時間的
鴻溝,也超越了不同質的界限,把笑的臉、亮的燈、變化著的“帽子花”融合在一
起了。真可謂“長期積累,偶然得之”。生活的積累,素材的收集,也許在當時無
積極意義,是點點滴滴的,但是飽和了,融會貫通了,一觸即發,零散的能被串連
起來,無意義的也就有了生命。好一個點點滴滴啊,它是滴答滴答的滴水聲,從這
聲音中能使我們理解什麼叫嚴肅的創作態度,什麼叫創造性的勞動,什麼叫才能和
靈感,但它又使我們像聽到了冷茂弘在藝術創作道路上的腳步聲!
列舉以上三個節目,恰好反映了冷茂弘在三個時期的創作。如果《快樂的囉
嗦》能說明繼承與發展的關係,《火車飛來大涼山》能說明感情與生活的關係,那
麼通過《觀燈》要說明的是他如何處理形式與內容的關係。冷茂弘有更多的好作
品,也有更多的經驗可以從他的實踐中歸納出來。僅談三個舞蹈,是因為反映了三
個方麵,卻又貫串著一條線,即民族化的道路。不提革命化、大眾化,是因為“三
化”本不可分,針對“四人幫”的流毒,強調一下不無好處。也的確有“民族舞過
時了,不吃香”的看法和說法。這當然是一種錯覺,造成錯覺的原因是多種的,但
起主導作用的是我們自身還不夠踏實,不夠堅定,稍有曲折便以為是死胡同。民族
文藝方興未艾。民族化道路寬闊得很。看,冷茂弘同誌正滿懷信心地走著,走著!
——《舞蹈》1981年第6期
Shu Wu Qing Jie
喜看《觀燈》
——評四川省歌舞團舞蹈新作(一)
穀 風
在歡快的吹打樂聲中,大幕急開。近台口高懸宮燈兩盞,紗幕上彩色疊影閃
動,其後隱見燈廊,遠處則是“燈海”。好一個五彩繽紛、朦朧多趣的正月之夜
啊!這就是令人神往的《觀燈》的舞台氣氛。它把打倒“四人幫”以後,重新恢複
的“成都燈會”的紅火場麵和熱烈氣氛集中再現於舞台。七個兒童飛快而至,一個
小夥伴隨後緊追——這個出場,設計得節奏歡快,動作詼諧,構圖新穎,一下子就
使人產生了離座的情緒,要跟隨孩子們一起去“觀燈”。
《觀燈》中的變草帽是從四川廣漢地區的漢劇《王大娘補缸》中的變草帽發展
來的。補缸人借用草帽,變出各種形狀向王大娘挑逗、調情,雖然風趣但使人感
到不健康。而《觀燈》作者采取了揚棄的態度,吸取了“變草帽”這個精華,根據
兒童天真活潑的性格特點,從幾種變化發展為十餘種變化。《觀燈》中的草帽變化
已非補缸人的調情工具,而好像孩子們在自述:“這個燈好看”、“這個燈笑死人
了”、“這陣心頭安逸得很”、“我們老愛開玩笑”……這些語言完全是觀燈兒
童自己的語言,既健康又熱烈,一點沒有“原形”的影子。補缸人的草帽被作者吸
收、發展,“化合”到《觀燈》裏麵,發生了質的變化。
我認為在吸取運用傳統形式時,應該采取這種“化合”而“質變”的處理,而
不應該采取“混合”或照搬的辦法。
成都兒歌中,記得有這樣兩句:“東跑西跑,帽兒跑掉了。東找西找,帽兒找
到了。”既有活潑可愛的形象,又有粗心調皮的形象。“看他嘛!隻管看燈,帽兒
戴來歪起都不曉得!”這些有趣的生活情景,就是《觀燈》中變帽的細節之根據,
是有別於一般的兒童性格的描寫。
會燈種類盛多,外形不同,色彩各異,有寧靜的、往複的、旋轉的、多姿的、
多趣的、幻想的、紮實的,等等。燈會的引人入勝與兒童下意識的模擬成趣,兒童
們隨著情緒的發展變化,忽而把帽子的帽圈推得老高,意欲看個明白,忽而將帽圈
搬左搬右諧和自娛。《觀燈》就是這樣從丟掉、錯戴帽到有意識地隨燈而變化帽。
這獨到的敘述,像浪推潮般地發展著“觀燈情緒”。
我喜歡舞蹈《觀燈》,是因為它合上群眾在粉碎“四人幫”以後心情舒暢、歡
快自如的心理狀態的節拍,它那詼諧激越的情緒,傾吐了人民的心聲。
——《舞蹈》1979年第2期
Shu Wu Qing Jie
喜看舞蹈《觀燈》
隆蔭培
大幕拉開,深邃的舞台呈現出滿天星鬥,各色燈光在閃耀,在紅火熱烈的樂曲
聲中,八個手執草帽圈的小朋友奔上場來,去參加打倒“四人幫”後的慶祝勝利
的燈會。雖然舞台上並沒有一盞彩燈,但從演員的眼睛裏,從演員的肢體語言中,
從演員頭上草帽圈造型的不斷變化上,都能使觀眾仿佛看到這是“蚌殼燈”,這是
“獅子燈”,這是“跑馬燈”……見景生情,於是四個小朋友裝扮成四個醜類,表
演了一出妄圖篡黨奪權又以失敗而告終的醜劇。小朋友們盡情地笑啊跳、跳啊笑!
最後八張笑臉、八個不同的帽形……人民的歡樂達到了高潮。
這是四川省舞蹈音樂代表團最近在北京、天津、南京、杭州等地演出的兒童舞
蹈《觀燈》。
《觀燈》是當前舞蹈創作中的優秀作品之一。它的難能可貴之處,就是它使我們
真正地看到了舞蹈,得到了舞蹈藝術欣賞的滿足。舞蹈的動作、造型,配合以舞蹈的
音樂和演員的表演,塑造出鮮明生動的舞蹈形象。是舞蹈把我們帶到了規定的情景中
去;是舞蹈所迸發出的那種熱烈、奔放、歡樂的情緒,使我們深受感染和激動。
其次,《觀燈》較為出色地解決了舞蹈的內容和形式的關係問題,創造性地運
用和發展了民族民間舞蹈藝術傳統,豐富了舞蹈藝術的表現手段,使得這個舞蹈具
有了濃厚的民族風格和鮮明的地方特色。來源於四川民間戲曲的草帽圈的動作的發
展變化,不僅表現出人民幽默、風趣的性格特征,而且表現出人民的智慧和豐富的
藝術創造力。嘲弄和諷刺“四人幫”的情節,采用了川劇醜角的動作和造型,再結
合他們各自的性格特征,誇張而又巧妙地揭露了王、張、江、姚“四人幫”的肮髒
靈魂,使主題更加深化和富於時代特征。
《觀燈》所反映的廣大人民群眾慶祝粉碎“四人幫”勝利的喜悅歡樂情緒,是
我們每一個人都曾經曆過的切身的感受。它喚起我們對生活的回憶,使我們再度地
體驗到那種歡樂和激動,從而引起強烈的思想感情共鳴。我想,這就是具有強烈藝
234 術魅力的《觀燈》深受廣大觀眾喜愛、歡迎的根本原因吧!
——《工人日報》1979年5月26日
奴隸新生的讚歌
——《快樂的囉嗦》
劉金吾
我第一次看《快樂的囉嗦》是1959年新中國成立十周年大慶期間在北京天橋劇
場。當時,四川省歌舞團的整台晚會是作為新中國成立十周年大慶而調北京演出
的。時隔52年半個多世紀後的今天,整台晚會的其他節目已記不清楚了,而《快樂
的囉嗦》卻仍清晰地時時出現在我的記憶中。特別聯係到當前的舞蹈作品現狀,讓
我越來越多地思索,為何《快樂的囉嗦》具有如此大的魅力和感染力?為何它很快
地就傳遍大江南北,出現在專業和業餘表演的舞台上?
我沒有學過也沒有跳過《快樂的囉嗦》,但我卻非常清晰地記得它的主題動
作,甚至也能比畫出個大概,而且還能記住其中配合舞蹈有節奏的“叫聲”:“嘿
哢 吉嘿 哢 0|九撒 吉九 撒 0|×× × 0 ×× × 0|×× ×× ×× × 0|”,隻是後
兩句記不太準確了。演員中還特別記得有呂波(我們後來也成為好朋友),她靈巧
自如的舞姿、爽朗甜美的笑容、尖細清脆的叫聲,甚至連那兩顆小小的虎牙都深深
地留存在我的記憶中,也從此知道了《快樂的囉嗦》的作者冷茂弘。
我和冷茂弘的再次相遇,是在第一次看《快樂的囉嗦》後時隔20年的全國舞代
會和全國舞蹈賽事上。我們同屬西南片,因此就經常編在一個組和安排在同一個住
地,加上同是從50年代走過來,同是熱愛民族舞蹈的人,就有一種老相識、老相知
的感覺,覺得分外親切。特別是20世紀90年代,我和冷茂弘同任中國少數民族舞蹈
學會副會長,碰麵的機會就更多一些,話題也總離不開共同關注的民族舞蹈的創作
和發展問題。
優秀的民族舞蹈作品可以帶動整個民族舞蹈事業向前發展。一些少數民族舞蹈
的優秀作品,使該民族的傳統舞蹈得到了跨越式的發展,使民間舞蹈走上舞台,迅
速走向全國、走向世界。人們認識了這些民族舞蹈,並通過舞蹈認識了這個民族、235
了解了這個民族。從另一側麵說,優秀的舞蹈作品使傳統舞蹈得到更好的傳承,既
是較好的保存,也是較好的發展,也可以說是從發展中得到了保存。
Shu Wu Qing Jie
《快樂的囉嗦》是彝族舞蹈。彝族人口在全國有五百多萬,分布在四川、貴
州、雲南三省及廣西壯族自治區等。除四川涼山彝族自治州、雲南楚雄彝族自治
州、雲南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外,還有彝族自治縣和與其他民族聯合的自治縣18
個,雲南就占了14個。彝族民間舞蹈亦極為豐富,據我們初步整理,僅雲南的彝族
舞蹈就可分為七大類、幾百個套路、近千個動作。新中國成立以來,有了不少舞台
藝術作品,但能像《快樂的囉嗦》這樣感染力強、流傳麵廣、極受群眾喜愛,並讓
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作品卻不多。為何短短幾分鍾的一個小舞蹈,卻具有如此魅力,
很值得我們深思。我認為主要的有如下幾點:
《快樂的囉嗦》見證了曆史,緊握了時代的脈搏。從公元前2世紀至公元10世
紀,奴隸製統治了彝族一千多年,自元以後,大部分彝族地區進入封建地主製或封
建領主製,而在涼山彝族地區,奴隸製仍居於主導地位直至新中國成立。1956年涼
山實行了和平的民主改革,千年奴隸製被打垮了,奴隸們站起來成了涼山的主人。
在奴隸製的統治下,廣大奴隸遭到殘酷壓迫和剝削,“過著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
生活”。在奴隸主眼裏,奴隸不是人,而是可由他們任意宰割的娃子。奴隸們“在
奴隸主鞭杖監督下勞動,如果逃亡和反抗,則將兩足釘在兩塊木板上,戴著刑具勞
動。晚上則關在地牢中,並把木板加鎖”。“奴隸主之間為了爭奪奴隸人口、土
地、財物,經常械鬥火拚”,奴隸主使用戴“銅鏈鐵鐐”、“穿通手掌”的殘酷手
段,“血腥虐待擄掠的戰俘奴隸”。這是人類曆史上最野蠻、最殘暴的統治。奴隸
的命運隻有痛苦、悲傷、死亡。今天,奴隸製被徹底打垮了,奴隸們獲得了新生,
涼山上充滿了歡笑、快樂、陽光。《快樂的囉嗦》就是一群新生的奴隸歡跳奴隸新
生的舞蹈。人們從舞蹈中看到了涼山是一片充滿陽光的大地,從而見證了涼山的千
年巨變,見證了奴隸成了涼山主人的巨大時代變革。
而最最可貴的是:這一切不是靠說白,不是靠歌詞,不是靠咧嘴大笑……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