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越發的憂傷了,冬過春至,送夏迎秋,偌大的皇宮竟連一個陪我說話的人都沒有,這麼憋悶的日子再過下去我就要瘋了。
前些年,膝下還有兩個奶娃娃晃悠,時不時的湊到我跟前任我蹂躪,小日子過得還算舒坦。可最近皇帝陛下將那兩個屁大的孩子打包送去開蒙,雙雙落到陸晗的手裏,雖然我覺得陸晗到底不敢將那兩個孩子怎麼樣,但就我腦海中對老師的印象看來,他們的日子應該不好過。
果然不出半個月,乾兒跟坤兒就齊刷刷的奔進後宮找我哭訴。本著養不教父之過的意念,我被那兩個孩子哭煩了,索性一起丟給了皇帝陛下,自己在一旁了嗬嗬的嗑瓜子。
柔月瞥了我一眼,端著一大果盤進來,好聲好氣的貼近兩個小魔王:“大皇子,二皇子,你瞧這是什麼?”
四歲,印象中我的四歲在幹什麼來著,太遙遠,遠道記憶模糊。兩隻胖胖的小手很自覺的伸向果盤,突然聽見皇帝大人壓低了聲音咳嗽了兩聲。
我一愣,果然不消片刻的時間,坤兒已經率先轉身衝進我的懷裏,哭訴著皇帝陛下的不人道行為,一邊哭一邊把鼻涕擦到我新換上的袍子上。
目測我臉黑了,天知道穿上這麼一件繁瑣的後服花掉我多長時間。但是懷裏的綿軟又讓我不忍苛責,隻好一邊哄著,一邊拉開他:“坤兒乖,你父皇這是愛你的表現,就你這麼哭哭啼啼下去,以後可要討不到老婆的。”
對麵的皇帝陛下眉頭一提,眼角抽了抽。我看他沒反對,想著鳳袍反正髒了,索性拿它給兒子擦鼻涕,“你看哥哥,即便挨罵也能站在那裏巋然不動,皮厚如城牆,做人就要像他那樣,才能抗壓耐打。”
他眨巴這圓溜溜的眼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白嫩的手指指向乾兒:“那哥哥的皮定然厚的可以了,今日他在丞相府調戲小妹妹被師父逮到了,一頓教訓之後他還能笑的出來。”
對麵立著的娃娃,一樣的麵容頓時憋不住似的哭了起來,哇哇聲響徹鳳儀宮。一聲聲哭訴:“母後,明明是她調戲表妹不成反被表妹打了,我去幫他才被父子教訓的……”
我的頭又疼了,對麵那個批奏折批得越發來精神的家夥嘴角抽了抽,最後還是笑了出來。我瞪了他一眼,笑容立馬又被收回去了,兩個孩子一看皇帝陛下臉上笑意全無,頓時哭的更凶。
“再哭就把你們送個錢將軍的女兒。”皇帝陛下一本正經的道。
鳳儀宮的哭聲戛然而止。
錢將軍一介武將,虎父無犬女啊,連皇子都能震懾得住,我打心底裏佩服。據柔月說,那錢小姐七八歲大小,個頭不低,麵容姣好,就是武功有點高。按錢將軍所說那就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奇才加搗蛋專家,整個錢府無人能震懾他,於是他巴巴的求了皇帝將女兒擱在宮中半個月。
隻是半個月的時間,我身邊這兩小子就讓出了混世魔王的位子,乖乖的被她整的淒慘無比,坤兒每日哭的越發的厲害。按理說我該去給寶貝兒子討個公道的,但皇帝陛下卻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現在就是磨練這兩小子心誌的時候。
歇了幾日,兩個小子自動請求開蒙入學。此事讓我大吃一驚,以前是哄著求著他們都不搭理的。果然女人的力量是恐怖的。
“額……”兩人抽泣了一會才道:“父皇!”
“那個,皇上……”
“嗯?”聲調上揚,無限慵懶,他順手整理了一下禦桌上的折子,這才將目光轉向我們,盯著我的眼神慢慢的都是警告,我心下一凜,怏怏的不做聲了,相公二字是絕對不好意思在那兩個小子麵前說的。
皇帝陛下輕輕一咳,底下瞬間沒了聲響,“給你們兩個選擇,誠心拜在陸丞相門下,好好學習,要麼就去錢將軍府習武!”錢將軍三個字他咬的特別重。
兩人雖然都喜歡撒嬌,但大多時候是對著我的。此刻一看選項就兩個,選哪個都不好,於是咬著牙齒憋著眼淚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