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 回歸前夕(1 / 2)

世鬼政時帶著他的一幫兄弟,悄悄進入平戶,東門慶聽說他們到了,便撥出一筆錢來安置他們,交代的第一個任務,居然是讓世鬼政時派個不怎麼得力的手下去監視毛海峰。

對於東門慶這個有些奇怪的命令,世鬼政時也沒有問什麼,照做就是--東門慶對他這種工作態度甚是滿意。

不數日,那個派出去的人就露了餡,被王清溪窺破,鬧到王直那裏,王直便召東門慶責問,東門慶矢口否認,王直也未當眾將東門慶怎麼樣,卻單獨將他叫到內室,責道:“慶官!大家同是商會理事,你這樣做,影響太壞!”

東門慶道:“王叔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王直喝道:“你還給我裝傻!”

東門慶將頭一低,便不說話了,可也沒有承認。

王直道:“以後再不許做這樣的事情了!”

東門慶回去之後,雖然沒再派人監視毛海峰,但凡有舉動,都不動聲色地針對毛海峰、王清溪二人。比如道別,十八席理事還留在日本的他一一拜會,隻有毛、王二人連封信都沒有。形勢如此,那些想拍東門慶馬屁的商家,見到毛海峰無不側目。眼見東門慶與毛海峰已形成對立,但因這種不和沒有爆發,所以王直一時也無法調解,與許棟說起這事,隻是搖頭,道聲:“現在的年輕人啊!”

不過這個時候,沒想留在日本過冬的華商已走掉了一大半,許棟、王直自己也正籌劃著南返,大家歸心似箭,對回大明之前商會所發生的這一段不和諧的曲調就不顯得很在意,隻是對商會內部的局勢有了重新的審視而已。

雙鯉船隊回大明的日子也越來越近,東門慶安排好了各方麵的事情後,才渡海來別鬆浦綾子。晚上要纏綿時,忽覺她肚子微微有異,將臉貼上去,聽了半晌,道:“不會是……”

綾子微笑著,點了點頭,東門慶哇的一聲跳了起來,興奮、歡喜、意外,諸般感情在胸口堆得滿滿的!忽然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驀地想起在南澳與張月娥離別的前夕自己也是這般心情,想起了發妻張月娥,當時張月娥曾要他發誓不碰其他女人,等東門慶真要發誓時又堵住了他的嘴唇。東門慶此刻想起當時的情景,又是內疚,又是慚愧,心想:“月娥莫非料著了我會……但她仍然愛著我,所以不讓我說出不吉祥的話。”這份愧疚,便又深了幾分,連帶著對張月娥的思念也強了幾分。他在風月場上逢場作戲慣了,但麵對兩個幫自己懷了孩子的女人時,感覺畢竟不同。

鬆浦綾子見他神色古怪,問:“怎麼了?相公,你不高興麼?我是滿懷著希望,希望能給你生下一個兒子啊。”

東門慶忙道:“我怎麼會不歡喜!我是歡喜得不知道說什麼好。”想想大海那邊的舊愛,再看看眼前的新歡,一時想著趕緊回南澳見發妻,一時想著多停留片刻陪鬆浦綾,兩邊都掛念,兩邊都不舍得,摸摸鬆浦綾的肚子,對她也愧疚起來,因愧疚而不安,一時衝動起來,心道:“我以後再不能這樣荒唐了!”差點就要發誓“不碰其他女人”!

不過畢竟是差點。

鬆浦綾摸摸東門慶的額頭,忽然說:“在掛念大明的妻子嗎?”

東門慶啊了一聲,仿佛是孩子偷食被抓住了一般,尷尬了好久,才道:“你……你怎麼……”

鬆浦綾偎依在他胸口,柔聲說:“我早知道你有個妻子,隻是你不知道我知道罷了。其實大明來到日本又娶妻了的男子,有幾個在大明沒有妻子的?”雙手摟緊了東門慶的脖子,哭道:“我不爭什麼,隻求你千萬別忘記我,別忘記我們的孩子!”

東門慶脫口就道:“你怎麼會忘記你們!我……我心裏對你如何,我雖然說不出來,但難道你體會不到?”

鬆浦綾埋在他懷中,讓丈夫將自己抱得更緊,哭道:“我體會得到的!體會得到的!可還是害怕啊。”

東門慶也不用問她在害怕什麼,隻是連連說:“你放心,你放心。”這時又哪裏說得出其它話來?

鬆浦綾又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東門慶道:“往日本的季風一起,我就回來。”

鬆浦綾道:“你可別被我逼問,就說不切實際的誓言。萬一那邊的那位不讓你來,那怎麼辦?”

東門慶說:“你放心!我一定回來的!將來等我在那邊安頓好了,也一並接你回去,好不好?”

鬆浦綾問道:“那邊那位姐姐,好相處麼?”

東門慶內心打著鼓,卻怕鬆浦綾不安,道:“你放心,月娥人很好的。”

“哦,月娥。”鬆浦綾說:“她叫月娥……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