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 三艘船(2 / 2)

不過島津家的人這樣做其實隻是針對這個可憐的金允浩,對慶華祥本身卻還十分重視——在金允浩還在薩摩期間,又有一艘掛著雙鯉旗幟的三桅帆船經過,島津貴久命鐮田政年仍如上次一般放它“逃”過去,以向東門慶釋放出這樣一個信號:我並非不想和談,隻是要你找個更有分量的人來!

但金允浩受此大辱,卻將這幫倭人恨得牙癢癢的,隻是怕壞了商號的大事才忍了下來,回到平戶後轉告杜國清時才忍不住放聲痛哭。杜國清心裏其實也不很看得起朝鮮人,隻是麵前痛哭的是自己的屬下,不好直說,其實心裏也認為島津家要求己方派一名大明籍貫的使者去也不是無理的要求。

誰知道他帶著金允浩將情況反映到東門慶那裏去時,東門慶卻冷笑起來,道:“什麼大明籍貫、朝鮮籍貫!朝鮮乃大明第一附屬,朝鮮子民,與大明子民何異?”當場就升了金允浩作掌櫃,又派了副管帶徐海作為金允浩的副手,仍讓他作為使者第二次出使島津家,又寫了一封親筆信,讓他帶給島津貴久。

金允浩得東門慶如此厚遇當場感激涕零,慶華祥內部的朝鮮籍貫成員聽說此事也無不歸心。

此時鬆浦家和龍造寺家已經成立商號,金允浩再次到達薩摩時,島津家也跟風成立了島津商號,金允浩到達的第二天,北麵傳來消息說鬆浦家和龍造寺家已結成肥前商盟,結果當天晚上島津家也就決定成立薩摩商盟。

對於商號、商盟的流行,島津家的人反映極快,但對金允浩卻拖了好幾天。島津家的家臣沒想到這個朝鮮人竟會去而複返,一開始是想就這麼將他冷在一邊不管他,待聽說他手頭有慶華祥當家寫給島津貴久的親筆書信,才由伊集院忠朗出麵接待,並索要東門慶的親筆信,金允浩卻堅決不允,道:“我們當家說了,信中之事關係重大,一定要我親手交給貴商號的當家,否則便當撕掉,以免落入匪類宵小之首,誤了兩家大事!”

伊集院忠朗擔心信中真有大事,若處理不當說不定會引發戰爭,無奈之下隻好稟告了島津貴久,島津貴久勉強答應,再次請金允浩入內相見,從他手中接過書信一看,信中並無一語言及商務軍務,而隻是東門慶的兩句客氣話,說在自己眼中,屬下的籍貫無論是大明、朝鮮還是日本都無分別,金允浩乃是慶華祥的重臣,請島津貴久勿要因此相輕。島津貴久讀後大為不悅,幾乎就想撕了,但想了一想,怕貽小器之名,方才忍住,耐著性子問東門慶想怎麼談判。

金允浩並不知道信中寫什麼內容,但見島津貴久對自己的態度由剛進門時的厭惡之情溢於言表轉為被動守禮,便猜東門慶在信中是維護了自己,心中更感恩德,當下不卑不亢,陳述了東門慶談判的底線:“我們當家以為,貴商號所提三個要求甚是無禮!外海的航路本是我慶華祥航海士所開辟,大掌櫃唐秀吉所定!貴商號占據此處收買路錢,不分成給我們慶華祥已有些說不過去了,怎麼還能問我們拿錢?至於據點遷移一事,我們在平戶已經慣了,且鬆浦夫人又在肥前,實無南下之理由。”

他話還沒說完,伊集院忠朗、新納忠元等便都為他捏了一把汗,島津貴久也沒料到東門慶派這個人來了兩次,說的竟是這樣的話,不由得連聲冷笑:“這就是慶華祥的誠意?”

金允浩卻還堅持著,道:“我們當家的說了,過去之事他可以既往不咎,以後貴商號對別的商號想怎麼收過路錢他也都不管,但凡插雙鯉旗號的,都請勿擾,免得兩家起了齷齪。慶華祥希望兩家和好,永無爭鬥——這就是我們當家的誠意!”

島津貴久勃然大怒,喝道:“好!我也會讓東門慶見識見識我的誠意!”

差不多就在這時,平戶方向的海麵第三次駛來了帆船,那是一艘四桅帆船,船上插著威風的雙鯉旗幟,艙中裝滿了價值不菲的貨物,而這艘船在薩摩附近所享受到的待遇,卻和之前的兩艘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