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浸水水漫天,兩相成雙影為單。
從魏國到齊國的路途綿長,梁辰卻隻攜了區區幾個近衛,為的是一路上快馬加鞭,披星戴月。
嬈兒坐在梁辰的馬上,小心翼翼地扶著眼前男子的腰身。
冷凝的月光灑下,寒意愈濃,嬈兒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連忙窘迫的低下頭去,小聲說著:“奴婢錯了。”
梁辰拉了拉馬韁,慢下腳步,回首微笑:“有什麼錯不錯的,是我的不是,沒注意你穿的單薄。”
“越彬,找一件棉氅給姑娘披著。”
說著,梁辰便轉過臉去跟身側的近衛說著,而後翻身下馬,將馬匹拴在了路旁的樹幹之上。
梁辰立在馬下,伸出雙手:“來,我扶你。”
嬈兒也不知是什麼澆灌了心底那顆萎靡不雅的枝苗,讓它有了成長的勢頭,隻知道自己滿臉紅霞,眼光灼熱。
她低下頭去,猶豫半晌才伸出有些粗糙但還算精巧的手,搭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梁辰的手心,輕輕地從馬背上滑落下來。
待嬈兒站好後,梁辰淺笑著越過她,對著身後四名黑衣近衛說道:“今日就在這裏歇息罷,三個時辰後再趕路。”
四名侍衛麵麵相窺,眉頭緊鎖,沉寂了片刻,才有人站出來答得話,說話的人正是被梁辰喚作越彬的人。
隻見他身高六尺,體型修長,眉目清秀,與梁辰的眉眼有著幾分相似的深邃。
他躬身抱拳,聲音朗朗:“殿下,一連數十日您都是這般風餐露宿地趕路,就連個像樣的客棧都沒有歇息過,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屬下們擔當不起啊!”
越彬皺了皺眉,抬起頭來:“殿下也要顧著自己的身子,何況去魏國的路也不算遠了,殿下畢竟是萬金之軀。”
越彬規勸的誠懇,其他三名近衛也在紛紛附和。
梁辰抬手淺淺一笑:“我的身子無礙,況且我答應了喻老前輩照顧喻姑娘,那麼就一定要做到,別說了,休息三個時辰後,繼續趕路吧。”
越彬又想勸說,卻被梁辰婉言回絕:“越彬,你和兄弟們好生休息,這樣荒郊野嶺的地方也不會有什麼埋伏的。”
梁辰說著,便轉身走向一襲鬆軟的草甸,揚了揚袍角盤腿坐下。
嬈兒靜靜地坐在離梁辰不遠的地方,看著他挺立的背脊,月光似水,清遠悠揚。
從前,錢江隔開了魏國和齊國,左岸浣紗右岸灌溉。
如今魏國大變,齊國兵卒到處都是,魏國的寸水寸土也都慢慢的掛上了齊國的青色旗幟。
齊燁聽著朝臣們絮絮叨叨的上奏和陽奉陰違的諂媚,心思卻飄到了永昭宮裏。
也不知道她的身子,好些了沒有?
又是一連十多日沒有踏足過永昭宮,今日寒氣更盛,那裏是否添足了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