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華夏,為了鬼穀,活下去……”
眼前畫麵盡數消失,唯一剩下的隻有這句話,縈繞鬼穀笑耳旁。
“始祖,老祖,弟子鬼穀笑,知道該怎麼做了!”
不知不覺,鬼穀笑順著出城的大道已經走了約半個時辰,來到一處荒涼的小道之上,小道蜿蜒曲折,通向山頂,那裏處著一座破爛不堪的寺廟,也是他目前唯一的棲身之所。
又爬了近半個時辰,方是到達山頂,抬眼望去,惹人注目的不是那個幾近倒塌的寺廟,而是一旁的一棵碩大古樹,古樹之上掛著很多木質的牌子,上麵寫了很多字,可見,當初這個寺廟也是香火鼎盛,人群絡繹不絕。
古廟共有三間房間,中間擺放著一個雕像,由於年代久遠,加之沒有人清理,雕像麵目特征早已消失不見,簾幕之上,蛛網縱橫交錯,而且那雕像正上方還有一個大洞,想必那斷掉的左臂就是被這樣砸壞的,左邊房間屋頂不知道何時塌了,所以鬼穀笑勉強住在右邊,用原有的破木門,堪堪堵住漏風的窗口。
木板床上,一堆幹茅草平鋪在那裏,湊合著當床鋪,鬼穀笑伸手打開一邊的黃布包裹,從裏麵翻出兩個幹裂的滿頭,無奈笑了笑,重重咬下一口,先用嘴中的唾液將其稀釋,再咽下喉嚨,足足花費一刻鍾,這才吃掉了半個饅頭,不舍的將剩下的一個半小心翼翼放回到包裹中。
“一年了,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想必那吳頭領現在一定咬牙切齒,若是我再次出現在城中,被他遇到,估計不死也會脫層皮。”
將包裹背在肩膀上,又看了看住了一年的床鋪,目光竟是有些不舍,暗道,可惜這麼好的床鋪,隻怕以後又要露宿街頭了。
臨別之際,鬼穀笑朝著那個雕像笑了笑,似是與相處多日的老友告別,隨即轉身大步離去,步伐穩健,沒有絲毫猶豫。
他對這片陌生的世界一無所知,隻知道他醒來之後就已經在那個寺廟中,十五年間的記憶完全沒有印象,不過他生性灑脫,前世,以地為窗,以天為被,更是家常便飯。
“聽那些過路的人說,順著出城的大道一直趕路大概一個月就是古月城了,再過十幾天就要入冬了,我必須要加快行程了。”
他之所以前往古月城,並非漫無目的,而是早有打算,古月城雖隻是一個小城,但那裏有個古月學院,這學院不同其他的學院,縱然你家財萬貫,也未必能夠進去,那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隻收平民子弟,故而這個學院在方圓百裏很受百姓待見。
“我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怕是也隻有那個古月學院是我最好的選擇了,隻是不知道自己這個乞丐算不算平民子弟的一員。”
摸了摸鼻子,鬼穀笑加快了步伐,在冬季露宿野外,可是會出人命的,他可不想英年早逝,因為,他要活下去!
……
秋去冬至,傍晚時分,一個消瘦的身影,赤腳踏著雪地一步步行走,寒風凜冽,刮過臉龐如刀子般鋒利,鬼穀笑整個人宛若一具行屍走肉,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知覺,雙臂環抱胸前,那裏還有五天前好不容易討來的菜餅,顯然,這個菜餅已經成為了他堅持下去的支柱。
沒有意識,沒有方向,隻是盲目順著大道行走,心中隻有一句話,
“快到了,再堅持堅持!快到了……”
腳步愈發沉重,血跡斑斑的腳踝早已被冰霜覆蓋,衣服還是那套滿是補丁的單薄長衫,滿天雪花飛揚,卻是沒有半點留戀他的肩膀,身體顫抖的越發厲害,意識逐漸模糊,他已經撐到了極致。
“活下去……活下……活……”
整個人在邁下下一步後,直接趴在了雪地之中,嘴唇微動,卻已聽不見他說的話。
風雪中,寒冷依舊,一輛馬車緩緩行來,頂著呼嘯冷風,走的很慢,車內端坐一位帶著鬥笠的灰袍老者,雙目閉合,似已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