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泣的聲音透過廣播傳到了整個校園。
太明白了。
因為太明白他所作的一切都隻是為了自己，想到他從來都最信任著自己。
所以知道自己背叛之後才會那樣地苦澀地笑著。
可是……
不要嘲笑。
因為我……
一直一直都會等著你……
在我心裏，你是世界上無可替代的父親。
永遠都無可替代。
眼眶不知為何也跟著潮濕起來。
幾聲悶雷過後，雨開始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已經分辨不出是雨水還是淚水，爬滿了長滿皺紋的臉龐。
但可以感覺到有一股莫名的溫熱，從眼眶溢出，蔓延……
滴答滴落的聲音，清晰地撞擊著心髒。
他聽見自己寂寞的哽咽聲。
很響。
很響很響。
操場不知為何，傳來了不真切地低泣聲。
好煽情，讓人忍不住想要躲藏起來。
就在這個世界，唐雋暢的聲音在雨幕中響起，“算數的。”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雨中的少年。
他朝前走了幾步，走到了校長的麵前。
“簽過的約，是有效的。”
校長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暢？為什麼？”顏星心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魔靈精靈不能違背自己的諾言。”他這樣說著，看向大家，說道：“投票吧，大多數意見決定校長去留。”
低泣聲變成了若隱若現的議論聲。
雨幕中，校長一直都看著唐雋暢。
很久，很久都未能發出一個聲音。
投票結果出來了。
大多數讚成校長留在汀蘭斯琪。
“是麼？”唐雋暢的唇角浮現著單薄的笑意。
被釋放的校長看著唐雋暢，一直都沒有轉移視線。
他慵懶地走向他，“既然這樣。”他說，“就這樣吧。”
唐雋暢的視線落在大屏幕上。
“為什麼……”
“因為你當之無愧。”
“明明可以……”毀掉我的。
“嗬。”他笑，“對我來說重要的並非誰是校長，而是誰可以管理好學校。我想，大家也是這樣想的吧。”
左臂紫色的汗巾突然發出金色的光芒，唐雋暢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朝著人群之外走去。
顏星心緊跟了上去。
“暢果然還是暢。”她說著，把玩著左手手指上麵的粉色蕾絲帶，突然抬眸淺笑，“暢說的那麼好聽，其實是因為懶得管吧。”
“哈哈，被你發現了。”他的笑容幹淨如雲朵。
“暢……”
“嗯？”
“暢也要走了，對不對？”
“嗯。”他輕聲應著，不知何時已斂起了笑容。
她突然伸出右手，“我在警務處找到的。”她說：“什麼承諾都不是，可是請你收下吧，當做紀念。”
緩緩，她攤開了手心。
紫色蕾絲帶安靜地躺在她的手心，卻因為乍起的輕風飄揚在她的指尖。
她粉色的眸一直注視著他，仿佛在渴望他留下。
“嗯。”
他終於還是接過了它。
指尖屬於她的印記已經模糊不清，隻有常年帶著蕾絲而殘留的痕跡，比其他地方更加白皙的肌膚，仿佛依然在等待著什麼。
她的手指無所適從地交纏在一起，轉過眼，不再看他，“什麼時候走？”
“汗巾完全變成湛藍色的時候。”他伸出自己的左臂。
果然還是要走。
紫色的汗巾，也跟紫色蕾絲帶一樣，他從來都沒有摘下過。
“會回來嗎？”
“如果禁足的時間比想象中短的話。”
也許……
有生之年，還可以見到你……
“要禁足多久？”
他突然淺淺笑了起來。
“好像小時候。”他這樣說，“纏著我，死也不要讓我出國的時候，心兒好像……”
她的眼底醞釀著霧氣。
就是……
不會再回來的意思嗎？
“這一次的話，可以不哭嗎？”他說。
她抬起頭看他，強忍著淚水，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點頭。
“那你哭吧。”他的嘴角微微彎了彎。
她強忍著的淚水終於決堤般地奪眶。
如果沒有遇到暢就好了，如果沒有暢，就沒有離別的眼淚，沒有軟弱的自己。
可是……
還是有暢比較好呢……
有暢的話，好多好多本來應該流出來的眼淚，都被笑代替了……
雖然一直都沒有說過，但你在我生命中，是沒有人可以取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