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時候該離開了,希望你,有一天強大之後、能勿忘虛空之外―滅族血仇。”
雖然,到頭來,還是將自己身上的重擔強加給少年,老人也感到於心不忍和深深的自責,但―這就是月夜族人最後的宿命啊。
唉―隻怪自己,沒能力親報血仇,以至於連累後輩了。
看著少年悲傷稚嫩的臉龐,銀發老人欣慰中,夾雜著自責,想抬起手去安慰他,但原本就幹枯的臉,仿佛瞬間又蒼老了很多―手太沉重無力了,已經抬不起來了。
老人望著窗外遠方,啟明星已然漸漸升起了―留給他的時間,終於到頭了。
他放下那一臉疲憊,似乎漸漸感到了解脫,不斷輕輕呢喃。
“終於、終於……”
高大的祭壇與擺放其上的玉棺,開始逐漸消散為點點光輝,慢慢飛散入半空之中。
銀發老人原本半透明的身體,也漸漸開始淡化。
緩緩回頭,又看了眼少年,慈祥一笑:“小子,我要走了,最後、能再喊我一聲叔嗎?”
“叔!”
毫不猶豫,少年眼淚,再也忍不住了,緩緩流落雙頰,痛呼道。
“哎,嘿―好小子。”
老人在少年那最後一聲呼喊中,終於與神殿化為點點光輝,逐漸消散。
神殿若隱若現,最後、所有的一切如被微風輕拂過的蒲公英,帶著耀眼光芒,一點一滴,飄蕩、飄蕩,帶著它最後的執念與不舍、悄無聲息地消散於這凡塵世間……
森林中,金烏東升,天已亮了。
良久,一陣清晨涼風輕撫而過,才讓還沉浸在悲傷中的少年逐漸清醒。
緩緩抬起手抹了一把臉上殘留的淚水,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回頭,入眼的、不過是一片蕪雜的枯藤老樹。
古殿,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
最後呆呆的望了一眼身後,少年默默轉身,緩緩離去。
或許,隻有他一人知道,這裏―埋著一個時代、一個敢於與天爭高低的、不屈時代……
出了森林,似乎想到了什麼,猛然停下腳步。
少年看了一眼左手紫色長劍斬淵,在神殿時一直都沒有仔細端詳,現在拿近,長劍出鞘,細細觀看,長劍劍柄下方鑲嵌一顆寶石,不過此時寶石顯得暗淡無光,這寶石應該就是劍魂沉睡之處了。
用盡氣力在半空一揮,紫色的劍身不禁閃過一道令人心悸寒光。
雖然劍中之魂陷入沉睡,降為靈階,但卻依舊散發著強大無比的神秘氣息。
好一把絕世神劍!
不過斬淵暫時對他來說,品階還是太高,不說拿出來會不會遭人垂涎,就以他現在的玄力等級,也很難在戰鬥中揮舞幾次。
“看來沒到玄將級別,沒到生死關頭,還是別輕易拿出來了。”
一邊搖頭輕輕呢喃,一邊將斬淵收進了紫玉佩的內部空間。
收起斬淵,又拿起了偃月。偃月長短隻有斬淵的一半,拔刀出鞘,暗藍色的彎刀刀身,瞬間閃過一道寒光,從少年眼中飛快掠過。
真是一件藝術品啊--專為殺人而鍛造的藝術品。
將偃月緩緩入鞘,懸於腰間,少年原本就顯俊俏的外表,更添了幾分英氣。
他摸了摸腰間的新武器,嘴角滿意一挑,剛抬腳準備離開,卻猛地想到一件大事。
“我似乎,忘記問他―我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