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輝如調皮的精靈,在崔想麵前不住飄舞,不時有點點熒光撲入他的身體。隨著這些能量的補充,他臉上如菊花的麵龐漸漸緩解,身上的疼痛如被螞蟻蠶食,一點點消逝。左肩上緩緩流血的傷口漸漸止住,結成了血痂。盡管如此,崔想的情況還是不能算好,渾身是傷,疼痛莫名,渾身是血,黏糊糊地十分討厭,最重要的是心裏疲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幸運兒一不小心進入到這種世界,若不是戰爭狂人,誰也不會覺得好受。
崔想的蒼白的臉色被紅一道灰一道的痕跡所遮蓋,他闌珊的身影踉踉蹌蹌地徘徊在森林裏,試圖找個舒適的地方躺下好好睡一覺。
戰鬥結束的時間並不長,原本被打火機點燃的銀輝早已消耗一空,但時間不長,整個地下空間又逐漸彌漫著濃稠的銀輝,再次變得璀璨奪目。崔想估計這些能量是從地下飄上來的,既然如此,那地下肯定有一些非同一般的寶藏。不過他此刻不考慮這些事情,他隻想睡覺。
銀輝的再次出現給還在頑強燃燒的火焰再次添上一把助力,整個空間火焰大炙,把崔想催得全身大汗,原本幹枯的血痕被汗水溶解,將襤褸的衣服浸透。他渾身不適,特別是胯下被汗水附著後非常不舒服。這也便罷了,更重要的是地下森林裏本來數目眾多長著果實的歪樹被大火焚燒後,剩下的完整樹木已然為數不多,讓他一陣肉疼。
最終,崔想在遠離火源的樹下找到一個涼爽洞穴,裏麵很幹燥,讓他十分滿意。進到洞中,他更意外地發現洞中竟然有淡淡的異香,甜甜地,很好聞。他全身蜷曲在角落,左肩結成的血痂將半邊身子變得麻木,右手緊緊捂住斷骨的左臂,殘存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ci痛他的神經。可就是沉浸在無邊的痛意中,崔想竟然恍恍惚惚睡著了。
突遭變故,從死到生,又從生到瀕臨死亡,崔想的神經無不繃得極緊。這麼一放鬆,很快陷入夢幻。他夢到好多人好多事,從小到大,熟悉的陌生的。甚至是以前遺忘了的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殘留在心底深處那不願想起的陰暗,通通夢回。
他夢到早逝在生命裏隻在照片上看過的父親,又想起了獨自撫養他成人含辛茹苦的母親,重義氣講道理的強子,好-色而精明的大胖,穩重而沉穩的大兵.而最掛念的是性子柔弱倔強卻敢於為他擋刀的趙詩雅。
肮髒而洶湧的暗流中,趙詩雅煞白的臉上鳳眼緊閉,背後的傷口絲絲血跡被絞入漩渦狂流中,那鮮豔的血光綻放猶若蓮花。而她自己也隨波逐流,沉入了黑暗,埋葬在未知的地方。
究竟,她要魂歸何處?可以確定,即使自己死了也和她天涯兩端吧。畢竟,這裏可是異鄉.
“小雅.”
崔想驚呼一聲,從夢中驚醒。他渾身大汗,突然這麼一仰起,頓時牽扯了渾身的傷勢,痛得緊蹙眉頭,咬碎鋼牙。四周是一片漆黑,他意識到這就是現實,夢中的奢望如泡沫般陡然在眼前破碎。
“小雅.”
他鼻子酸酸的,抹了抹鼻子,眼角的晶瑩止也止不住。不僅僅是為了趙詩雅,也為他的父母。或許更多的,是為了漂流在異鄉的自己。
今後何去何從?是老死在這個地下森林,還是出去和那條大蛇決一死戰?
獨自悲愴了一陣,他再次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