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想背負著一大包沉甸甸的金幣回到那座大橋底下的時候,黃昏的殘輝已然鋪蓋在大地上,他像凱旋的勇士款款而來。看著格雷福斯安然地躺在那裏,他的心裏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可是一查探格雷福斯的身體狀況,崔想的眉頭便重新皺了起來。垃圾場繁衍的蒼蠅在格雷福斯的傷口生下了蟲卵,短短一個下午的時間,小小的蛆蟲便爬滿了傷口。現在格雷福斯的身體浮腫了一圈,身上不時還流出黃色的膿水。格雷福斯臉色蒼白,眉宇間緊緊地皺著,仿佛在忍受著難言的痛苦。
崔想用那把剛剛到手的匕首擦去劇毒,將格雷福斯傷口的腐肉整塊挖去,無奈他身上的傷口實在太多,倘若全挖掉,格雷福斯全身的肉起碼要缺了一半。這般束手無策,崔想一時之間愁得頭發都快白了。
度秒如年般,直到太陽不舍地沉入地表,黑夜籠罩大地。崔想心急火燎地等來了應約而到的獵人曼可布。他們背負著格雷福斯和金幣改頭換麵再次進入了外城。
夜晚的外城到處殺機四伏,街道上不時有警惕的目光打量著身形怪異的崔想和曼可布二人,被崔想用陰森的目光瞪了回去。街道上探視的目光瞬間安分了不少,誰也不會去輕易地得罪一個用目光都仿佛能殺人的強者。
曼可布敲開了祖安城的大門,看著那扇仿佛地獄的巨大鐵門“嘰歪嘰歪”緩緩開啟,崔想的心底忽然緊漲萬分。
大門開啟了一人的通道,從黑暗裏擠出了兩個人,崔想之前和流砂一起散步的時候見過這兩個人,看起來很普通的兩個家夥。流砂也說過這兩個人的武力很一般。而現在崔想經曆了幾日的激烈戰鬥後,感覺更加敏銳,隱約地感覺到這兩個人的不凡。試問,祖安的議會怎麼可能讓兩個普通人守衛大門?
但或許流砂說得也很對。因為在一個半神眼裏,崔想眼裏的強者就是普通人。
兩個身著普通的衛兵服裝,模樣懶散的守衛打量了崔想和曼可布,其中一人不耐煩地說道:“靠!又是你,曼可布,你一天之內到底要進幾次城啊。這麼頻繁地來來去去可不尋常,你不會是那些可惡的頑固分子吧。”
曼可布拉下了頭罩,在這兩個人眼裏,任何掩飾都是徒勞的。他諂笑道:“哪裏哪裏,庫拉奇大人慧眼,認出小人來了。隻是今晚實在是有急事,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望請笑納。”
說著,曼可布將一個大絲綢袋子塞進了叫庫拉奇的守衛手中。庫拉奇神色還有些不樂意,隨手將袋子在空中拋了一拋,他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庫拉奇大人就這麼點節操嗎?太小看我了。我豈是金錢就能隨便買倒的?”
“是是,金錢隻是敬意,重要的是小人敬仰大人的節操。”
聽見了曼可布詭異的奉承,庫拉奇才把那個裝著一百枚金幣的袋子裝進了口袋。在一旁默然的崔想看著這個庫拉奇如此惺惺作態,有些毛骨悚然。
相比庫拉奇的做作,另一個守衛就顯得正派了一些,他平淡了看了一眼崔想,說道:“要進城就快點,我們忙著打牌。兩個人,兩百金幣,速度。”
崔想神色一驚,深深地看著這個守衛。可這個守衛看了崔想一眼後,再也不去看他,隻是神色慵懶地伸出手,接過了一大袋金幣,將狹窄的城門再打開一點,放崔想進去了。
崔想茫然地隨著曼可布穿越了深邃的黑暗,心裏有些驚疑,就這樣就進了祖安城?不用辦什麼手續也不用做什麼DNA檢查?莫非就憑著這兩個人的記性就可以將祖安城裏幾百萬人的臉孔記住,據此來守衛祖安城的秩序?
這樣他們的記性也太恐怖了點吧。
在崔想離開後,城門外,庫拉奇從背後拿出了一張懸賞通緝令,“嘖嘖”有聲道:“真是可惜,五百金幣呢。兩個人合起來就是一千金幣,好大一筆錢呢。就這麼在手中悄悄溜走,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