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鳴風動,山野清輝,一匹快馬穿林而過,攪動了風聲。
深秋的天,梓陽卻薄汗敷麵,微有些喘息。這匹馬是離府時順手牽來的,此刻已經撒不太開馬蹄子,回頭一定要向軒轅辰討一匹好馬做酬勞才行。
一輛馬車迎麵疾馳而來,梓陽堪堪避過。顛簸的車簾掀起一角,在梓陽未留意處,一襲白衣飄然而過。
“站住!”梓陽猛地勒馬回頭,這大半夜的誰的馬車在城郊沒頭沒腦地竄。
馬車沒有停,隻慢了些,然後又繼續疾馳。雖然心中疑竇,但軒轅辰不容有失,梓陽氣得咬牙,卻也隻能狠狠地拽了拽韁繩,繼續朝布衣穀趕去。
一片枯葉蕩悠悠地飄下,隱在暗夜裏的眸子幽幽地泛著光,紫發輕揚。
梓陽甩下累得半死的馬,風一般卷到若水居,得到的卻是從未出穀的若黎深夜離開布衣穀的消息。心念一動,梓陽便想到剛才那馬車上的多半是若黎了。打聽到若黎是薛伯伯吩咐出門的,如此一來,梓陽便放心了,軒轅辰安全了,她也省的再狂奔回王府,不如先好好歇息一晚。
薛伯伯什麼時候在王府安插了眼線,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了,早知道她就不白跑一趟了。不過以後在王府行事得更加注意,她倒不怕薛伯伯會阻止她的計劃,她是擔心沙華也有此舉。
逸王府,軒轅辰的臥房。
榻上,軒轅辰緊閉的雙目深陷,慘白的皮膚上,眼瞼深青嘴唇烏黑。
“子軒,這是怎麼一回事?”軒轅湛望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兒子問道,他已經派人去宮裏請老禦醫孫妙手了。
“回伯父,今晚中秋我們一行人去逛街,碧瑤公主突然被黑衣人帶走,我們追到了一個巷子裏被埋伏,黑衣人先是放箭然後又一齊湧上來,衝出重圍的時候小辰中了暗箭。剛才出去的紅衣女子是小辰的朋友,識得這毒箭,去找解藥了”。梓陽進府後直接住在了洛水苑,沒有參見王爺,所以子軒順帶解釋了一下梓陽的身份。
“你說他們先放箭再搏殺?那巷子寬不寬,可是兩邊放箭?”軒轅湛直接略過了梓陽的事,還沒有妙手神醫解不了的毒,他現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巷子勉強能過一輛馬車,他們先是放箭,然後又停了箭,巷子兩端有人衝了上來。”子軒回憶道,當時他箭雨雖然下的密,卻沒有真正上身的。
“這樣啊……”軒轅湛貌似不經意道。既然巷子不寬,他們又處於絕對劣勢,為什麼不放箭了,改圍攻呢,“那位姑娘也在嗎?”
“箭雨停了她才趕到,當時隻有我、小辰和碧瑤在。”子軒恭敬道。
“碧瑤在,那她的侍衛呢?”軒轅湛追問道。
“他被四個黑衣人攔在隔壁巷子了,我們衝出重圍他才趕到。”子軒不明白逸王的用意,隻得如實回答。
“可有重傷?”軒轅湛說特意加重了“重傷”二字。
“應該隻受了幾處皮肉傷。”子軒估測道,趙傳飛步履穩健,不像重傷的樣子。
軒轅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事情不要和他想象的一樣才好,如此一來,妙手神醫今晚是請不到了。
果然,過了不久有小廝回稟說孫太醫染了風寒,重病在身下不了床,皇上派李太醫來了。軒轅湛氣得摔了一隻杯子,眼下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位姑娘身上了,軒轅湛望著昏迷不醒的軒轅辰,氣氛冷凝到了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