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車疾馳在蜿蜒崎嶇的山路上,趁著月色,四人載著陳大勇的屍體向後山村進發。
車子繞過村莊,向大山深處駛去,後麵不遠處不時傳來幾陣狗吠和鳥叫。
這地方是大壯選的,這條路線也是他再熟悉不過的。
月黑風高藏屍夜,心驚膽寒為哪般?
車子緩緩停在山路盡頭,前麵是一片低窪草灘,右邊是突兀光禿的峭壁,左邊是高低起伏的梯田。由於車子的到來,驚起了盤踞在峭壁洞穴裏的幾隻烏鴉,嚇得四散逃開,發出十分瘮人的“呀呀”叫聲,幾隻野兔逃也似的到處亂撞,向梯田那邊竄跑下去。
幾個人迅速下車,在手電筒微弱的亮光和車燈刺眼的照射下,看清了眼前的景物。大小不一的墳塋雜亂無章地排列著,有些已經下沉陷落,和地麵差不多高,有些還是新砌的,上麵的土明顯和其它的不一樣,
沒有稠密的荒草覆蓋,光禿禿一片,石塊供桌上還有烏鴉吃剩下的食物,前麵插著長短不一的香燭,可能因為風大被吹滅沒有燃盡。
幾人選好了地方,慢慢將用棉被包裹住的屍體抬下車,放在一邊,又迅速取出新買的鐵鍬和鋤頭,開始新一輪精確分工。
大壯和龍齒負責掘開新墳。成坤和郎威負責焚屍。
兩撥人悄無聲息行動起來。
在大壯和龍齒汗如雨下、氣喘籲籲的努力下,新砌不久的墳塋旁邊,挖出一個半米見方的缺口,斜伸向墳墓裏麵,離棺木很近,有微弱的腐臭氣味竄出,縱深已有三米多,距離地麵也有兩米多深,完全夠用了。
成坤那邊也很順利。距離新墳不遠處,一塊有些卷曲的鐵板上,停放有裹著棉被的屍體,完全浸濕的棉被四角不斷有汽油流出,非常嗆人。
在郎威點完火的一刹那,火光四起、濃煙滾滾,連續發出劈裏啪啦的燃燒聲,鐵板也因劇烈燃燒而變形扭曲,發出沉重的悶響,棉被燃盡,屍體裸顯,屍油混著汽油燃燒得更加熾烈持久。
站在十米外的四個人忍受不了麵紅耳赤的烘烤,不得不再後撤十米,遠遠看著等著,希望它盡快燃燒熄滅。
焚燒整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漸漸達到了他們的滿意度考核,火光微弱,溫度驟降,體積縮水,噪音變小。
“燒得徹底,該是收拾一下送葬了。”郎威神情暗淡地說。
“這火不僅燒掉了陳大勇,也燒掉了我的良心,徹底沒了,什麼都沒剩下,唉……”成坤思緒萬千,禁不住掩麵長歎。
“我們快點埋了吧!天快亮了,免得被人發現。”龍齒看了一眼東方發白的天空,有些擔心地催促。
幾人戴上手套,在鐵板四角澆了兩桶水,各執一角,用鐵鉗夾起,奮力向墓穴缺口處牽引。後麵兩人使勁一掀,屍體和棉被的灰燼一股腦向洞穴深處滾落,前麵兩人鬆手,各拿一把鐵鍬,迅速將粘連在鐵板上的殘留灰燼統統鏟落下去。最後,再合力抖動一番,鐵板上了無痕跡。
還是那兩撥人,一撥人向墓穴缺口回填土方,盡力恢複原來的樣子,多餘的土輕輕覆蓋在墳塋上麵,製造出家人剛修葺完墳墓不久的假象,來回檢查周邊,撿拾帶來的異物,慢慢退步消除四人留下的腳印和痕跡。另一撥人卷起鐵板,收拾油桶、水桶、鐵鉗、鐵鍬、手套之類的用具,打掃現場,鏟草偽裝,做足了表麵文章。
車輛又緩緩行駛起來,隻是車上少了一個人,而地上多了一個。
郎威跟在車子後麵,拿著掃帚清理著輪胎痕跡,大概掃了一公裏山路,才長籲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