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霞向她爸隱瞞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就連林子和大壯來探望他們的事情也沒對他說,現在對他有一種非常複雜的感情。
曾經,在她心目當中,周文雄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是家裏的頂梁柱,不僅事業有成,而且對她和母親愛護有加,典型的成功人士,一直是她依靠和寄托的對象。但自從上次醫院風波之後,對他的看法悄然發生了變化。當聽到小護士對他的竊竊私語,還有母親閃爍其詞的情形,感覺他變了,不再是原來那個溫文爾雅的父親了。
現在,才算真正了解和看懂他。為了所謂麵子,不惜與黑白通吃的許天華為伍,對親手提攜起來的林子連番下死手,差點犯下彌天大罪。為了追名逐利,與閔忠國等人反目成仇,聯合黨羽爾虞我詐,葬送了美好前程,惹來眾人非議,名利場上敗得一塌糊塗。
現在爺爺去世,父親沉淪墮落,母親時瘋時癲,自己沒有感情寄托,再也回不到以前幸福美好的時光了。
周文雄沒有注意到女兒心灰意冷和悲憤絕望的神情,躲在書房反複斟酌剛才和許天華商量收拾鄭秀民的事情,沉浸在自我世界裏,忘卻了病中的王雪梅。
在回去的路上,大壯忍不住問林子,“哥,有沒有覺察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林子苦笑一聲,說:“事情都過去了,他們都不好過,再追究下去有什麼意思?現在,最放心不下的還是周春霞,我怕她一時想不開自尋短見,右眼皮一直在跳,心裏很不踏實。”
大壯驚奇地問:“你也看出來了?難道就這樣算了?”
“唉……我又不是傻子,她在裝瘋賣傻,一時口誤說出了真相,其實她不說,我也已經猜到是誰了,隻是不想再追究罷了。”林子淡淡地說。
“那以後和周春霞怎麼相處?嫂子會不會介意她的存在?”大壯擔心地問。
“能做朋友最好,我希望她過得好,不期望能得到她的祝福,但願她能想開些,好好生活下去。”林子說。
“她肯定也看出來了,不知道會怎麼想?”大壯突然問。
“這正是我擔心的地方,萬一她接受不了這樣殘酷的事實,會不會……唉……”林子不敢再想下去,低頭沉默起來。
大壯知道他想說什麼,也不敢再往壞處想了,跟著鬱鬱寡歡。
回到住處,林子打發大壯離開,獨自一人開始回想剛才周春霞說過的話,久久不能釋懷。
沒過一會,周春霞打電話過來了。
“有空嗎?我想和你聊聊!”周春霞淡淡地問。
林子也正想找她好好談談,想勸慰一番,便說:“嗯。我去找你!”
“我已經在你家樓下了,我們出去走走。”周春霞坐在車裏,淡淡地說。
林子不想躲避什麼,跟她來到了一家茶樓。
剛坐下沒過多久,周春霞開始哭訴起來,“對不起,我差點害死你了,嗚嗚……”
林子坐在對麵,從桌上抽出一遝餐巾紙遞了過去,緊張不安地說:“春霞,別哭了,你沒有錯,他這樣做我也能理解,並不怪他,是我傷害你在先,事情都過去了,我們還是向前看,不要再糾結於往事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周春霞擦了擦眼淚,止住哭聲,說:“我也不知道他們會這樣恨你,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還好你沒事,不然我會悔恨終生的。原諒他們,要怪就怪我,他們已經受到懲罰,日子也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