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小天馬上說:“……昨天晚上我到他那裏去了一趟,把第四盤光碟借來了,我覺得,拍得不怎麼樣。”
閔四傑暗暗佩服衣小天的表演才能,鬼知道他說的“他”是誰,鬼知道“第四盤光碟”是什麼內容。
李徑文走過來,朝閔四傑笑了笑,笑得還是那樣謙卑。
閔四傑把臉轉向他,說:“李徑文,我來找你。”
李徑文似乎早有準備,他說:“走,我們到會客室吧。”
閔四傑離開衣小天,跟李徑文來到了走廊另一端的廣告部會客室,麵對麵在沙發上坐下來。會客室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閔四傑不時地瞟一眼李徑文的手。
他的手十分白淨,像女人的手。他抬起那細弱的手,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說:“閔老師,您有什麼事?”
閔四傑說:“沒什麼大事,隻是想跟你聊聊。”
李徑文笑了笑,說:“我知道您有事。”
閔四傑也笑了笑,說:“你老家是哪兒的?”
“我是湖北孝感人。”
“孝感……你父母是幹什麼的?”
“他們都死了。”
閔四傑臉上的肌肉又跳了一下,說:“我想開創個新節目,講述普通人不普通的成長經曆,不知道你過去有沒有什麼曲折的故事?”
“沒有。”
“你談過戀愛嗎?”
“沒有。”
“那你肯定愛過吧?”
“也沒有。”
閔四傑把頭轉向窗外,說:“我之所以想開創這個新節目,是因為得到了一個劇本,它講述了一個很離奇的故事。”
“您講講。”
“一個男孩,偷偷愛上了一個屏幕裏的偶像,他為了見那個女人一麵,在她簽名售書的現場被狂熱的追星族踩到了腳下,成了植物人。他在醫院裏躺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有一天突然醒了過來。沒有一個植物人蘇醒之後記得自己沉睡了多久,但是這個男孩卻一清二楚,他說,他在一個美麗的地方等待他的偶像,總共等了三百三十三個晝夜……”
說到這裏,閔四傑看了李徑文一眼。
李徑文的臉上第一次不見了那謙卑的笑,變得異常冰冷。他的眼睛和閔四傑的眼睛碰在一起,說:“我不喜歡聽這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