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小懲(1 / 2)

她悄悄掀開屋瓦,探頭對底下看。華麗的廳堂裏,上座端坐著四五個男女,老少都有。那唯一的年輕女子穿著粉裙,從她的角度看不清長相,隻能看見那女子坐姿極其端正,腰背筆直,從一絲不亂的發髻,無可挑剔的坐姿,和分外整齊的衣飾來看,這位姑娘是一個嚴肅刻板的人。

蘭傾旖撇了撇嘴,心想這顧家奇葩真多,一個二個都腦子缺根弦。她生平所見人物,不乏這種嚴謹莊重型的人,這種人多半野心大,心思深,待人苛刻,不好相處。她托腮看著,心想何時做了她比較合適。

底下粉裙女子揮了揮手,“把雲脂膏拿來,我要敷臉。”

仆人下去拿東西,蘭傾旖跟著,看那仆人進了內室,小心地打開一個上鎖的櫃子。櫃子第二排,有個十分精致的玉盒。

櫃子共三排,第一排是珍玩古董,第二三排都是玉盒,隻不過第二排光澤鮮亮,第三排色澤暗淡沉重。

蘭傾旖差點噴出來。這……這就好比麵對敵人前聽了大堆這人如何厲害如何強大的傳言,以為是個絕世高手,小心備戰滿心戒備,結果見麵了才發現這撐死了也不過是個輕易就能打敗的二流。

那感覺,真是難以描述。

她搖了搖頭,不用猜都知道,第二排是好東西,第三排估計是毒藥。她覺得這種自以為聰明,看別人都是蠢貨的,往往最不聰明。典型的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肯定會死的很慘。

仆人伸手去取一個雪白的盒子,蘭傾旖手指一彈,撩起了旁邊的帳幕,敲了下她的後腦,那人轉身查看,蘭傾旖趁這個機會,打開盒蓋,投了顆藥丸到盒子裏又迅速蓋上。動作快如閃電。

仆人沒看見什麼不對勁的,轉身拿了盒子往正屋而去。

正屋裏粉裙女子正在洗臉,坐在榻上,一個婢女高舉著熱氣騰騰的盆子,一個婢女為她卷起衣袖,一個婢女給她打濕布巾,她微微仰著臉,閉著眼,等人伺候著擦幹臉,又等著人給她敷上那能使肌膚潔白無瑕的雲脂膏。

這種香膏要在剛剛用熱水洗過臉後就敷,效果最好。拿著雲脂膏的侍女不敢耽擱,連忙打開蓋子,挖出一團膏藥,敷在粉裙女子臉上。

一直在屋簷上偷窺的蘭傾旖,無聲地嗬嗬笑了笑,毫不停留閃身離開。

這隻是個藥引子,目前隻會讓她吃點小苦頭皮膚長幾顆疹子,不過接觸到他們安國獨有的吱焰花就會成為劇毒,而吱焰花是他們用來配藥的常用品,不可能不用。嗬嗬,就讓他們慢慢折騰吧!

就算懷疑到自己身上又能怎麼樣?反正他們也抓不住自己。

她並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在這群人麵前,呂可妍隻要不傻,就絕不會讓元銘久知道自己的存在。而元銘久是唯一有可能知道自己就是顧家死對頭的人。

她回了房間,悠悠閑閑地補覺。

不過她沒能睡多久,東院死了個貴客的消息很快流傳開來,驚動了整個別業,所有人都起了床。

東院住的客人都是來曆不同一般的,突然死了不是件小事,東道主勢必要給個說法。

怎麼?我們受邀來參加婚禮,你連我們的安全都不能保證?虧得你還是江湖三大名門之一,連這點防衛能力都沒有?何況大婚在即,出了人命案總讓人覺得不吉利,甚至影響到婚禮進程也不是沒可能。

這事的動靜不小,畢竟死的不是一般的貴客,一條船上的螞蚱,要看船的狀況,還要顧及顧家。

聽說了這件事,即將成親的準新郎,少主元銘久親自趕來處理,可惜蘭傾旖做的幹脆利落,他們也查不出線索。元銘久雖有懷疑,卻基於各種原因保持了沉默。但這件事畢竟非同小可,元銘久當即命令加強對別業的防衛,又親自造訪每個院子,表示對來賓的親切慰問和關心,順便也想借這個機會看看有沒有線索。

元銘久此舉倒是邀了不少人心,蘭傾旖聽說了也微微放心,還算孺子可教。她是麵具狂人,身上隨時帶著麵具以備萬一,換了張備用的精巧麵具,安安靜靜地等著人來。

一群護衛引導著元銘久院子裏來,即將成親的人,臉上的表情卻看不出什麼喜悅的成分,反而如疏雲淡煙般清漠。

他一邊行走一邊皺著眉,想著也不知道阿蘭在許家的情況怎麼樣了,日後想再見麵隻怕也難,這次大婚他也沒和她說,不過即使說了,她怕是也不會在意。她早說過,他們之間最近的距離也隻是朋友。不過這些也沒必要再想了,他很快就要成親了,他是重諾之人,婚後也會對妻子好,至於感情……嗬,這個利益交換大於一切的年代裏,誰會在意這樁婚事的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