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楚楚“噗”的一聲直接笑噴,看著師叔鬱悶到無語的樣子,明知不應該,她還是忍不住笑了。難得看見師叔的麵部表情這麼豐富。
蘭傾旖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我這不是正在糾結,該怎麼委婉詢問大哥是否有看上眼的姑娘嗎?”
這次直接噴出來的人輪到了赫連文慶,無辜地被殃及池魚的大少爺愕然睜大眼,擦了擦嘴邊和衣服上殘餘的酒液,覺得自己真是太倒黴了。“這好端端的怎麼扯到我身上了?”他招誰惹誰了這是?
赫連無憂:“……”
“著急嘛!”蘭傾旖笑嘻嘻答,“你這個年紀,也該考慮親事了。”
赫連文慶瞅她一眼,一句“該著急考慮親事的人是你才對”到了喉嚨邊又咽了回去。
“急什麼?還早得很!”說到親事,他不由提醒最靠譜的赫連無憂,“什麼時候有空?讓若水把白瑞祺請到府上見個麵?”
蘭傾旖搶先開口,語氣雲淡風輕地道:“放心,等到春闈過後,我會安排的。如今他還在備考,這件事搬上台麵說還不是時候,平白亂了他的心思,萬一影響了春闈發揮,反而是我們的罪過。”
“說的也是。現在對他來說,春闈最重要。十年寒窗,就看這一天了。”赫連文慶表示真心慶幸,還好自家人都不是隻看重利益的迂腐之人,非要逼著自己考科舉當官,不然自己也有的受。
“光說這些也沒意思。”蘭傾旖考慮到聞人楚楚還在身邊,當著這麼個未成年女孩的麵談論婚嫁影響不好,他們說上兩句也行了,“來日方長,這些事自然有爹娘關心。反正我們家也不是不講理的,要是家裏定下了,自己不喜歡,直說就是。”
兄妹倆齊齊翻了個白眼,心說虧得你好意思說出口,你為了反對婚約鬧的動靜還不夠大?不過話說回來,他們也得感謝她那一鬧,最起碼有了這個前車之鑒,爹娘絕對不敢不經過他們的同意就給他們定親了。
兄妹倆配合地轉了話題。
說說笑笑看了煙花各自回房休息,聞人楚楚的房間早就裏裏外外打掃幹淨換了新被褥,鬆軟的被褥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應該是剛曬過,不然不會有這種氣息。
她裹著被子睡得香甜,一夜好夢。
同樣的夜晚,有人睡得香甜有人壓根沒睡。
赫連無憂和白瑞祺屬於沒睡的,兩人結伴出去逛街看燈。
蘭傾旖也沒睡,躺在屋頂喝悶酒,睡不著。
同樣,韋淮越也沒睡。
“獨自喝酒可沒意思。”幾乎是搶過她手中的酒壇,他在她身邊坐下,淡淡道。
蘭傾旖沒吭聲,也沒打算搶回酒壇,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天際寒星發呆。
“既然難受,為什麼不爭取?”韋淮越冷不丁開口。
“你說什麼?”蘭傾旖的眼神,瞬間就像冷卻後的燭淚般冷硬,目光犀利如要剖開人心。
“朝玄這個名字,我知道。”韋淮越沉默良久,忽然道。
蘭傾旖瞬間默然。
“他……也是喜歡你的吧!”許是今夜的月色太美,他的聲音,在此刻聽起來,竟有一種奇異的溫柔。
“這世上相愛不能相守的人多了。何必在意?”她眉目疏冷,神情淡漠。
相對無言。
“真想不通你這爛脾氣是怎麼養成的!”韋淮越不滿地咕噥,拉著她跳下屋頂,風聲獵獵,吹得蘭傾旖頭發亂飛睜不開眼,她瞪大了眼,氣急敗壞,“你幹什麼?”
“出去轉兩圈。”
“……”
半個時辰後,兩人站在了湖邊,蘭傾旖好死不死一抬頭就在人群中發現了赫連無憂和白瑞祺的身影,她默了默,問:“我們要不要回避?”
“為什麼要回避?這片湖又不是他倆的私產。”韋淮越理所當然道。
蘭傾旖環顧四周,熱鬧的湖麵上煙火迷離,花燈閃爍搖曳,水波連綿起伏,水中的倒影微微蕩漾,幾乎讓人迷亂了眼。江風如柔綿纏繞過了那冰冷的容顏,觸感微冷。
湖麵上漂浮著各種式樣的花燈,對麵岸邊的女子們將手中的一盞盞花燈放入了湖水中,閉起眼睛,雙手合十默念,虔誠地祈禱。
“很熱鬧。”蘭傾旖忽然道。
湖麵上那盞盞花燈晶瑩剔透,承載著無限的希望,成百上千盞花燈縈繞在岸邊,就像琉璃玉帶般,飄飄揚揚,煞是美麗。
看著那承載著無數希望的花燈綻放在如此平靜的水麵上,她心底莫名的感覺到淡淡的安寧。
“羨慕?那為什麼不自己點上一盞?”韋淮越聲音低涼,似挑釁似期待。
蘭傾旖不答,她並沒有他想象的孤寂,也沒有暗夜玫瑰的妖異,周身卻彌漫著淡遠靜穆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