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單獨冷靜(1 / 2)

“你再去和她說。”蘭傾旖示意小宮女,不慌不忙心平氣和地道:“第一,聖旨言明,陳耀勳被判斬立決,是因為他衝撞皇族行刺本宮,這不軌之舉從何而來?她信口雌黃是何用意?第二,聖旨已下,君無戲言,斷無讓皇上反口的道理。第三,陳家勾結安國證據確鑿,這是皇上的判斷。她栽到本宮身上,本宮卻不敢認。第四,對陳家的處置是皇上在朝堂下旨,本宮從未插手。皇上即使再寵本宮,也不會連這點分寸都沒有。第五,天寒地凍她愛跪就跪,反正受苦的不是本宮,她要是凍出個好歹來,可別說是本宮害的。第六,她跪在鳳儀宮門口實在有礙觀瞻,不知情的還得以為本宮怎麼她了,再說她跪在那裏也影響進出,請她換個地方跪。她腦子被凍壞了不清醒,估計想不出其他地方。本宮體恤她,給她選好了,就跪在正陽門石碑前。你記得多喊幾個人送她過去。”

她條理分明思維縝密,將陳修容所有可以用來生事的借口都徹底堵死,尤其是最後一句“跪到正陽門石碑前”更是狠毒。石碑上“後宮不可幹政”的鐵律鮮紅醒目。後妃幹政是不啻於謀反篡國,應誅九族的死罪,這罪名連太後都承受不起。

這才是真正的狠辣還擊。

你敢汙我名聲暗示我誣陷,我就敢直言你幹政。咱們一拍兩散,看誰更慘。

眼見小宮女出去傳話,玉瓏擔憂地看著她,麵帶遲疑地道:“小姐,即使逼退陳修容,她那些話聽見的人也不少,宮中上下還不知道怎麼議論……”

“你放心。不會有事。”蘭傾旖笑得淡然而冷酷。“陳耀勳的不軌企圖,誰傳誰就得倒黴。”

玉瓏和玉瓊麵麵相覷,想不通為何會這麼肯定,到底是方姑姑精明,一眼就看出關鍵。“如果當初陳耀勳衝撞的隻有咱們娘娘,那這件事還真不好說。可當時羲和長公主也在,無論是龍泉宮還是明壽宮,都不會讓任何人說起這個話題。因為拔出蘿卜帶著泥,若說娘娘被冒犯,羲和長公主也不可能幸免。前者丟的隻是娘娘一人的臉麵,後者丟的卻是整個皇家的臉麵。太後即使不喜歡娘娘,也不會拿皇家體麵開玩笑。何況長公主正在議親,這件事如果傳出去,她的名聲也毀了,即使她身份再尊貴再受寵也沒用。最好的結果也隻是太後將她養在宮中養一輩子。皇上和太後都不會容許這種事發生,所以他們肯定會下令封口。不然聖旨上也不會用‘衝撞皇族’將這事一筆帶過。”

她分析得雖冷酷卻犀利,蘭傾旖也沒搭腔,心想當時的情況太後雖是後來聽說,但不可能不清楚。說陳耀勳想把她們搶去那啥?他對自己可是未遂!

陳修容在鳳儀宮大門口說起陳耀勳,得罪最狠的不是自己而是太後,隻怕現在太後都恨不得生吃了她。

“這件事到此為止。多說多錯,萬言萬當不如一默。”她一錘定音。

沒等多久,小宮女匆匆來報,太後下令在明壽宮門口杖斃陳修容,並讓除她以外的宮妃全部去觀刑,又派人送來不少賞賜給她壓驚。

蘭傾旖一笑置之,禮數周全地收下表示感謝,打賞後客客氣氣地送出門。

轉過身她就命心腹專門收拾好箱子將那些東西封起來鎖到庫房裏。

何沛晴送的東西,她別說用,連碰都不敢碰——等確定沒動手腳後再說。

她沒多久便覺得精神不濟,頭暈目眩心跳急促渾身無力,懶洋洋地不想動,隻好歪在軟榻上休息。心裏知道自己這病隻怕不會立即好,還得有段時間的調養。

這滴水成冰的季節,在冷水裏泡過大半個時辰,女子本就體弱不如男兒,寒氣侵體後不生病才是怪事。況且從陸旻駕崩至今,她日子過得緊張急迫,風浪已度過無數,危機重重四麵楚歌時隻能靠著一股心勁咬牙硬撐,可如今鬆懈下來,那股心勁也就撐到頭,自身的抵抗力也跟著降低,這次凍病,也隻是個引子。堵不如疏,與其讓這些隱患一直存在,還不如借這次機會全部排除,反正也不是什麼不治之症,最多半個月就能痊愈。

“新做的生薑橘皮茶,娘娘喝點暖暖身子。”方姑姑端著茶盞勸。

蘭傾旖小口小口地抿——她不大喜歡這種味道。

不知道她是不是和宮外犯衝,出宮一趟就能遇到這種事。

“姑姑,你去庫房看看,挑些好東西給長公主和十六殿下送去。他們這次受驚也不小。”

“是。”

眨眼間大半個下午過去,天色漸沉,玉瓊匆匆來報。

“小姐,剛剛龍泉宮那邊派人說皇上今夜還要看折子,就不過來了!讓您早點休息。”

蘭傾旖微微一怔,轉念一想他會避開她也不奇怪。這次鬧成這樣,彼此冷靜幾天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