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著孩子的話題談過許多,赫連夫人拉著女兒說悄悄話。
“你們過得怎麼樣?”赫連夫人問過很多兩人相處的細節。
蘭傾旖細細地回答,臉上露出清甜的笑意,傻子都看得出來她過得很好。
赫連夫人也放下心,交代給她不少懷孕時期要注意的事情。
蘭傾旖用心記下,聽她交代完,才問起自己一直掛心的事。“畫兒怎麼樣?”
“她?她已回北粵關,大概不會再回燕都。”赫連夫人想起司徒畫衣奇異的舉止反應,本能地感到不安。“若水,司徒家這次的舉動,我怎麼看怎麼奇怪。你說是不是……”她欲言又止。
“怎麼個奇怪法?”蘭傾旖不動聲色。
“她怎麼會突然請旨回北粵關?她可是先帝欽點的輔政大臣……”赫連夫人憂心忡忡。
“難道我不是?”蘭傾旖平靜反問,聲音甚至是溫柔的,“血淋淋的前車之鑒擺在這裏,她不設法自保,難道等死嗎?”
赫連夫人一怔,“可是她不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蘭傾旖臉上沒什麼表情。“清羽軍難道還能跟著她守在燕都?武將沒兵還能有話語權?比起在燕都做個外表風光無限實際風雨飄搖的輔政大臣,當然是在邊關當實權武將更劃算。這筆賬誰都會算。換做您,名和實,您要哪種?”
輔政大臣?別開玩笑了。清羽軍能留在燕都?皇帝還睡不睡覺?北粵關山高皇帝遠,享有很大的自由度,還可以避開中央皇權的傾軋,傻子才留在燕都。
“可也用不了這麼急。”赫連夫人搖頭。
“夜長夢多。”蘭傾旖冷冷答。
“可鎮守一方的武將的家眷都要留在燕都,也有做人質讓皇室放心的意思。但慕忘卻跟著她去北粵關……”這其中的意思和隱隱約約的暗示足以讓赫連夫人心驚膽戰。
“娘,您什麼意思?”蘭傾旖目光銳利。
“我不怕皇室生亂,我隻怕……若水,你老實告訴我,你們到底在擔心什麼?你急急忙忙離開雲國,真的隻是因為你喜歡他?”赫連夫人目光緊盯女兒的眼睛。
“知道又怎樣?”蘭傾旖冷笑,“有些事即使想想也是錯,更別提說出來。”
赫連夫人倒抽冷氣。
“您可別犯傻。”蘭傾旖覺得自家老娘有時候就是個拎不清的。
“我知道。”赫連夫人臉色蒼白。
“慕忘去北粵關,陸航能答應?”蘭傾旖覺得以陸航的多疑,不會答應這種事。
“我也不知道。”赫連夫人搖頭。“隻知道女帥臨行前秘密拜訪過你哥哥,兩人密談許久,隨後朝中有不少清流上奏同意此事。”
“清流文官?”蘭傾旖目中亮光一閃。
哥哥有辦法掌握言官的聲音,這點她深信不疑。但清流世家……她腦海裏掠過不少念頭,聯想到司徒畫衣和兄長的密談,若有所思。
把柄過多少年也是把柄,就像證據被掩埋十多年再挖出來依然是證據——除非有涉人員全部死絕。
當初她和司徒畫衣文武聯合,進可攻退可守,前可攻堅後可增援,從來不用擔心背後無人防護。她原本還在憂慮自己離開赫連家退出朝堂後文官陣營缺失,沒人能在文官中為司徒畫衣說話為她鎮守後防,沒想到還有慕忘。
慕擎天那樁案子本就說不清楚,涉及人員多的很,如今拿來用也不是不成。
即使慕忘和司徒畫衣都遠在邊關,燕都城中還有她哥哥居中調節,相互配合的效果也不會比她在時差。
文官多人上奏,支持慕忘和司徒畫衣同往北粵關,陸航也不會不答應。既可免得他們夫妻分離,也可以保證司徒畫衣行動自由後方無憂。
她放下心來,瞥一眼屏風那邊映出的隱隱約約的身影,見他們看上去還和睦,這才轉頭仔仔細細地詢問家中近況。
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赫連夫人臉上笑意更深,“可惜月份還淺,也沒辦法推測孩子是男是女。”
蘭傾旖臉上掠過一絲陰霾,淡淡道:“這種事要看緣分,男孩女孩都一樣。不過我更希望生個女孩。”
赫連夫人一怔,失笑道:“你這孩子真是……”她歎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喜歡認死理的女兒,“男孩再好不過,生個女孩,將來外孫有個長姐也不錯。”
蘭傾旖啞然失笑,覺得生男生女果然是永恒的話題。“我也不知道哪些地方要注意,好在您在也可以給我定定心。”
“沒事,都是這麼過來的。”赫連夫人笑眯眯地安慰她。
“你們會在這裏呆多久?”
“燕都那邊你哥哥都安排好了,即使咱們都不在,也不會有什麼事。不過時間不能拖太久,除去路上耽擱的時間,咱們隻能在燕都停留一個月。”赫連夫人有點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