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當頭劈下,帶起的刀風呼呼如吹,奔向知昧的人比奔向聞人嵐崢的還多。
娃娃瞪大眼睛,破口大罵:“群毆!以大欺小!恃強淩弱!不要臉!可恥!”
嘴上罵罵咧咧,手上動作卻絲毫不慢。
他一把抓過榻上的侏儒便擋!
與此同時聞人嵐崢忽然一笑。
明珠玉潤,竹露清風,似海底千年珠貝盛開,寶光閃爍,奪目幽光。
神秘而期待。
刺客身在半空一眼看見他這個笑直覺不對,抽身要躲,可惜太遲。
細細白光從聞人嵐崢袖中飛出,速度極快,迅捷若流光,直撲奔著知昧而去的刺客們後心。
大驚之下霍然扭頭,刺客們紛紛扭身想要避開,但仍有不少飛撲中的人因招式用老無處借力,被暗器擊中跌落在地。
慘叫聲此起彼伏。
聞人嵐崢看都不看抬腳踢開他們,手指一拂,手勢輕柔如拂落衣上雪花,半空中卻有血霧彌漫如煙光,倒地的刺客都是眉心一個血洞。
知昧瞪大眼睛,看他身形靈活哪有半分中招的痕跡?心裏不由惱怒——就知道好人做不得!
眼前刀光飛掠直撲頭頂,他瞪大眼睛。
看這一刀的力道,足以將侏儒盾牌的腦袋劈成兩半再劈開他的腦袋,他心生悲催,知道自己跑也來不及,拖著人肉盾牌根本就不好活動,隻好盡量蹲下來,將侏儒盾牌擋在頭頂。
一隻手仿佛憑空生出,隨意一抬。
姿勢溫柔如蝴蝶落在平靜的水麵上,安靜祥和毫無殺氣,卻止住刺客迅捷的一刀。
刺客努力往下劈,卻劈不下去,想抽回刀,也抽不回。
隨即聞人嵐崢淡淡微笑,手指微點,奇異的顫動讓那刺客手腕發麻再也拿不穩刀,長刀落入他手中,他毫不猶豫反手,將長刀紮進刺客心髒。
“拖著死人你也不嫌髒。”他用兩根手指勾住侏儒的衣領拎起他,手指伸得遠遠的,姿態滿滿嫌棄。他隨手一扔,那具屍體被他扔出一道飄逸的弧線,正砸中幾個想撲上來的刺客。
眼前突然大亮,知昧茫然抬頭四顧,還不適應四麵光光的場景,神情可憐兮兮的像隻被主人遺棄的流浪狗。
發呆半晌驚魂始定的知昧回想起剛才那句話,再看眼前人活動自如的姿態,頓時怒火中燒。
娃娃狠狠地磨牙,沉著臉站起身,低頭看見自己滿身狼狽小手上滿是灰塵血汙辨不清顏色,抬頭卻見他纖塵不染手指雪白幹淨得像剛用皂角洗過十遍,不平衡的怒火頓時如爆炸的火藥桶般唰地竄上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就往他身上蹦,掛在他身上和無尾熊似的,邊掛邊拚命在他身上蹭,存心用他當毛巾擦幹淨自己。
裝!叫你裝!叫你愛幹淨!我偏偏蹭你一身!你有本事你打我呀!
那邊聞人行雲已將所有刺客解決,見到這詭異的一幕頓時呆在當場。
這誰家孩子這麼大膽?九叔竟還絲毫不生氣。這也太縱容寵愛過頭了吧!
聞人嵐崢抱著知昧坐下來,小家夥還鍥而不舍地在他懷裏亂蹭亂拱,他就當不知道。
見他完全不理自己,知昧越發憤怒,拚命跺腳踩他大腿,“你賠!你賠我的損失!”
聞人嵐崢歎氣,心想這孩子這麼霸道無恥和誰學的?“你有什麼損失?”
“我心靈受到傷害!”知昧理直氣壯地答:“我擔心你出事,衝出來提醒你時急得連鞋子都沒穿,腳都磨破了。結果你壓根就有防備,害得我白著急一場還受了傷。”他邊說邊扁嘴,心裏替自己覺得委屈。想到自己著急上火擔驚受怕,結果他萬事盡在掌控之中,頓時覺得自己像被他耍得團團轉的傻子,憤怒的火苗都快點燃帳篷。
聞人嵐崢默然,看娃娃的小腳丫上血跡殷然,放倒他才看到白白嫩嫩的小腳板上傷痕細小卻多,基本上腳板心沒一塊好地。
他內疚地捏捏他的小臉,招呼士兵打水給他清理傷口。
聞人行雲在旁看著,越看越覺得奇怪,他也不吭聲,隨便找地方坐等,邊等邊叫人進來收拾屍體。
士兵們效率很快,拖走屍體打掃地麵很快幹完。
知昧縮在聞人嵐崢懷裏,看他手法熟練地給自己處理傷口,感覺怪怪的。
其實這樣的傷不算什麼。男孩子多半都很淘氣,他更是其中翹楚。他從小到大沒被拘束天性,蹦蹦跳跳精力充沛,常常破損衣服甚至磨破手腳。周圍的人也不怎麼在意,認為男孩子本該如此,即使給他處理傷口也隻是草草包紮,這樣細致珍重的對待,還是記憶中第一次。
陌生而清甜的感覺充斥在內心,他把自己更緊地往他懷裏縮了縮,抱緊他的腰愜意地咧開大大的笑容,覺得這種感覺好舒服。
聞人嵐崢低頭看他臉上歡喜的笑容,目光也柔和下來,捏捏他的蘋果臉,他聲音輕柔如小夜曲,“怕就睡一覺,等你醒來事情也就處理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