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虛無縹緲的感覺,腳不能沾地,四處除了荒蕪的光就沒有實物。

沒有澎湃的聲音,沒有強烈的轟動,隻有紫金光在柔柔地推,推得人心裏發軟、發狂,就像尋不到樹可以寄托的無腳鳥,一直飛呀、飛呀,飛到哪裏,都還是那渦旋著的紫金色的光。

分明有光、有風,有著微弱的沙沙聲,為何會這樣死寂?儼如這裏原本隻是一張黑色的紙張,有人在上麵潦草、隨意地畫上了幾筆不一樣的紫金墨水,然後把紙張浸泡在了水中。

他們究竟在什麼位置,前前後後都不著調,前前後後都是紫金色的柔波。

練三生甚至想撕開自己的胸膛,把心髒挖出來捧在跟前,讓它的跳動可以活躍這個沉沉的空間。

“難道真的是時間在捉弄我們,時間是不是逆轉了?我們的前進實際上是在後退?”練三生煩躁著說,她感覺自己已經抓狂到了一種境界,甚至想分裂一個自己出來,給自己狠狠地甩上兩巴掌,讓自己清醒清醒。

仇若狂拉著練三生停了下來,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說:“不要想時間,是我們主觀地去用時間定義這一切了。即便這裏的時間確實比雷域外快,但並不是什麼都要與時間牽扯。時間是獨立的概念,它並不以我們的意誌為轉移,不管時間快和慢,它一定是在持續行進的。冷靜下來,我們會產生後退的情況,肯定與時間倒退無關。”

“好,我冷靜。”練三生幾個深呼吸,勉強把浮躁的心按捺住,“也許隻是我們實力不足,並沒有看透這裏的本質。雷網外緣都如此可怕,沒道理到了雷網裏麵來卻一帆風順。如果再這樣下去,時間有再多也沒用,我們遲早得耗死在這紫金光波裏。一定有哪裏,有哪裏不對勁。”

仇若狂歎氣道:“那我們先別走了,在這裏等等,觀察觀察吧。”

“好,我先靜靜,你也坐坐。”練三生盤腿坐下來,就這麼緩緩心情。

臀部底下什麼都沒有,她憑虛而坐,閉上眼睛四周就安靜下來,在聽見仇若狂也坐下歇息後,就隻能聽得見沙沙沙的風聲,風輕輕柔柔地吹在身上,黑暗中空無一物。

才剛坐下一會兒,練三生便眉頭緊蹙,那種要被黑暗吞噬,整個人被一片片撕去、要將她風化的感覺突然降臨。從五髒六腑蔓延而出的空虛感,讓練三生都想伸出手來撕碎自己。到底是黑暗在蠶食她,還是說,她就是黑暗。

練三生猛捶胸口,用力地呼吸,想要把填埋在胸腔的風沙呼出去,可最終她還是感覺胸膛裏麵已成為大地龜裂的戈壁。

這還靜靜個屁?

練三生猛地睜開雙眼,像剛從水裏爬出來一樣瘋狂喘氣:“呼哧,呼哧,大魔——”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這四周哪裏還有仇若狂的身影?

“大魔王?大魔王!仇若狂!”

練三生在死寂的空間裏大聲呼叫,回應她的隻有微風和詭異的紫金光。

怎麼回事?

是風把他們吹散了?不可能啊!就連普通的武者,但凡能夠踏空而行的,都能夠在多大的風中保持在原地,不動如山,他們兩個都已經到了這種境界了,怎麼可能還會因為閉著眼睛靜心,就被風吹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