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白蛇了一部《白蛇傳》招惹了多少人的眼淚,一個白娘子惹得幾多男兒憐愛,這就是神話的力量,她古到今,寓意生活,笑罵世道官場,出了多少人的惡氣,吐了多少人的怨氣.神話也好,傳也罷,隻是少年的我對愛情了解不多,悟得不深,對白娘子那種對愛情的執著感到很不理解。於是有了一種拜見白蛇的願望。年少的我,多次問父親和母親,家鄉是否也有白蛇出沒,他們都向我搖搖頭,不曾見過。
哥哥和堂叔年紀相仿,同年結婚,嫂嫂和嬸嬸也年紀相仿,經常一起閑談家常,互幫農活,一起割豬草、牛草。記得那年夏的一個午後,嫂子和嬸嬸要去割豬草,而母親也安排我跟他們一起去,因為我不喜歡三道四,倆人也不嫌我是累贅,帶著我出了門。夏的日頭毒辣得讓人睜不開眼睛,知了藏在樹葉下拚命叫著,好像要把整個嗓子喊出來。我們三人坐在一片樹林下,一陣過山風吹來,愜意了許多,嫂子和嬸嬸著閑話,我百無聊奈地坐在一旁,看那螞蟻為了生存,“翻山越嶺”,費盡千辛萬苦,從心底萌出一種憐憫的同時,又從山道邊找來一塊石頭,擋在他們麵前,看它們努力,感概萬千。
看那日頭就要西斜,我三人急急出了樹蔭,朝一個叫馬裏槽的地方而去。雖是太陽就要西斜,可日頭並不示弱,我們三人打算到與馬裏槽相鄰的霧子庵溝溝裏頭去,因為那裏的樹木多,日頭曬不透,而且豬草又多。我們一邊走,一邊躲避著毒辣的日頭,實在躲不過了,就緊幾步逃過去。話馬裏槽的梯田,挨著霧子庵溝溝的,大多是我們家的,夏的時候,水稻已經把田擠得滿滿的,沒有多餘的縫隙,偶有白鷺落在田埂上,一綠一白顯現得明明白白。山雞趁此機會在田間低頭尋覓食物,長長的羽翼隨著它走動一顫一顫的,偶有羽毛脫落,被人們撿回家中當作裝飾。
俗話:遠怕水,近怕鬼。這馬裏槽,母親有一段時間是不敢自己去的,原因很簡單,三年自然災害期間,附近村民餓死無數,而人們還是沒有糧食吃,生產隊安排人去拖死人,去的人都是焉湯寡氣的,拿一席子將死人一卷,一人拉一隻腳就往山上去,到得山上,又累又餓,坑還沒挖好,抬死人的人已經是兩眼冒金花,可死者為大,把死人推進坑裏,趕緊刨泥土埋死人,死人還沒埋好,就要黑了,他們慌慌張張下了山,也不管把屍體掩埋完整沒有。我們家的老院子就在附近,母親經常到附近去割牛草、豬草,親眼看見過死人的腳露在坑外,回到家裏,一直感到害怕,加上老鴰叫,老鷹飛,晚上貓頭鷹學嬰兒叫……母親越想越害怕。後來,我們從老院子裏搬了出來,離開了馬裏槽,又時過境遷,母親的恐懼才慢慢淡去。我們沒有經過三年自然災害,自然沒有見過當年的慘淡場麵,也就感覺不到當年母親的恐懼,到那裏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