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沒有,渾身上下爆棚的能量像是要撐破自己的腦袋,她的腦子裏麵亂糟糟的抓不住主流的頭緒,她好像全然脫力了,隻有當她蹲下半身,將孩子小小的身體整個兒捧在手心的時候,方才得到片刻的支撐。
但應該說的話,諸如好久不見,進來喝杯茶再走之類的可以讓自己很有氣場的話,她卻怎樣都無法輕易言說。
她緊緊地握了握拳頭,想要對孩子展露一個寬慰的笑容,告訴孩子,他是對的,當別人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們應該伸出援手。
可那一抹笑容,三百六十五度找不到美好,徒有苦澀。
三年後的初次見麵,王悅歡感覺自己在寧天諾麵前,像個小醜,再次的交鋒,她慘敗,敗的狼狽,敗的一塌糊塗,敗的心像是破了個洞,冷颼颼的穿堂風呼呼地吹過。
“王子,你已經三歲了,可以做主自己覺得對的事情!”
她隻是告訴孩子一句放諸四海都有道理的話,她沒有辦法在這種時候直麵寧天諾,更不能將自己不好的情緒加諸於孩子的身上。
王子陽小朋友覺得特別苦惱,媽媽也好奇怪,怪叔叔也和他看過的書上的角色,是不一樣的人。
不過媽媽都鼓勵他了,說他如果覺得是對的,就應該自己做主。
他於是樂嗬嗬的衝著寧天諾笑,軟軟的聲音說,“怪叔叔,我和媽媽可以請你吃冷飲,你要進來嗎?”
寧天諾直到看見王悅歡,才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她還是那樣,身材嬌小玲瓏,膚白如玉,生在北方,卻從外表看,更像是南方女子嬌柔的那個模樣。
可寧天諾門兒清,這都僅僅是表麵的假象,她的心是怎樣的固執,他比誰都要更多的了解幾分。
他不清楚王子的存在是不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因為孩子,她會有一天原諒他?
或者因為這個孩子,更加對曾經麵目可憎的自己記憶猶新,愈發覺得不可饒恕?
這些統統都是未知數,寧天諾暫時摸不著頭腦,但他明白,如果不能搭上王子邀約的這趟順風車,他的處境隻會比現在更差。
他展露一抹自認為溫柔的笑容,對孩子說:“謝謝王子,叔叔確實很渴了!”
王悅歡抱著孩子的手臂收緊,身體瑟瑟發抖,他的話,像是惡魔來自地獄的嚎叫。
讓她隻是聽一聽,就覺得很害怕!
王悅歡真的是恨急了自己,又蠢又懦弱,要說這世上誰是最窩囊的人,大抵就是現在的這個自己了。
王悅歡抱起孩子,可在她還沒有站穩腳跟的時候,寧天諾一雙結實的手臂繞過來,直白而強勢的將孩子從她懷裏抱了過去。
“王子,媽媽很累了,讓叔叔抱著你,好不好?”
他沒有主動和王悅歡說話,隻是問孩子,因為如果孩子同意了,她沒有理由當著孩子的麵兒,掃了他的餘熱發揮。
自然,無時無刻不在的眼神關注,他看到了,王悅歡的臉,一瞬間蛻變的更加蒼白,如紙一樣單薄。
胸口泛起星星點點的酸楚,有不忍,有遺憾,但他想,如果現在不能狠下心讓她有所忌憚的話,那麼之後,他走進她和孩子的生活中,不再有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