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因為林曼的幫助,及時發現拓跋渝的謀逆之心,本該慶幸,但他一想到林曼以前的夫君列旭川將因此而洗刷冤屈,便心存芥蒂,如鯁在喉。
在長安殿裏,皇上足足靜坐了兩個時辰。
她是為了朕,還是為了列旭川?
這個問題,如同一個魔咒一般縈繞在皇上的耳邊,皇上從來沒有如此煩惱過。
這時,小桂子從殿外進來,“皇上,派出去探聽送密函的人回來了。”
“讓他進來。”皇上說著,稍稍坐正了身體,提起了一絲精神。
隻見一個侍衛步履輕快地走進來,行禮,奏報,“皇上,奴才滿城尋找送密函的乞丐,終於找到了他,據乞丐說,給他密函的人是一個獵戶裝扮的人,身邊還有一個人像是他的主人,隻是這人隻有一隻手。奴才滿城尋找這兩個人,並沒找到蹤跡,想必已經出了城,為了盡快將所得到的線索呈給皇上,奴才快馬加鞭趕回來。”
“獵戶裝扮的人,像他主人的人隻有一隻手?”皇上細細地想著,“派人出城去找,這個隻有一隻手的人恐怕分辨起來並不難。”
侍衛領旨後便退下了。
而此刻,在董太後的長樂宮裏,傳說中最會除妖降魔的韶山道士正布下了天羅地網。
這韶山道士自打先後為惠皇後和董太後除過心魔使得兩宮娘娘睡得安穩後,便在成了宮裏常來的神人。
這次,給董太後配料的五葉枕裏便有一枚由韶山道士特意作過法的朱砂扣,林曼的五葉枕為董太後所賜,自然也有一枚。
朱砂扣由數種安神辟邪的聖物拚成,五葉枕裏加上它,安神鎮靜的作用會增加。但朱砂扣還有另外一個神奇的功效,便是正常人貼近它,它不會有任何變化。但若是鬼神妖魔近了它,它的色澤變會由赭紅,變為紫黑。
“韶山道長,這朱砂扣如今已經變得紫黑,真就能證明那黎貴妃是妖魔嗎?”惠皇後盯著那枚從林曼的五葉枕裏取出來的朱砂扣問道。
“回皇後娘娘,單憑這個朱砂扣還不能證明黎貴妃便是妖魔。雖然這五葉枕為黎貴妃的,但若是他人平日裏也接觸這五葉枕,就不好說了。”韶山道士說著,微微閉上了眼睛。
董太後坐在榻上,聽著他們二人如此說著,麵色有些不快,“道長,你這是何意?能在昭熙宮內睡這五葉枕的,除了黎貴妃,恐怕就是皇帝了。你竟敢懷疑皇帝……”
不等董太後把話說完,韶山道士便趕緊謝罪,“請太後息怒,貧道不敢懷疑皇上,並無此意。而是,單憑這一枚朱砂扣還不能說明什麼,貧道準備了其他的朱砂扣,若將黎貴妃請來,當麵一試,便可真相大白。”
“那還等什麼,快去叫黎貴妃來長樂宮。”董太後吩咐著宮女佩瑤。
佩瑤剛要走出門時,被惠皇後攔住了。
惠皇後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向董太後進言,“母後,後宮上下誰人不知皇上將這黎貴妃當心肝寶貝兒一般疼著寵著,若我們這樣就將黎貴妃叫來並讓她大現原形,恐怕皇上知道後,輕則不信,重則動怒。”
董太後想想,確實如此,說道,“佩瑤,先去長安殿請皇帝過來。”
皇上沒有問什麼事便應了,去長樂宮。
坐在步輦上的皇上,臉上沒有一絲悅色,“太後可有說什麼事要朕前往?”皇上冷冰冰地問。
跟在步輦旁的佩瑤低聲說,“皇上一去便知。”
“你也要跟朕賣關子嗎?”皇上臉上現出一絲怒色。
“奴婢不敢,是有關黎貴妃的。”佩瑤的聲音小得連自己都快聽不見了,但皇上還是聽見了。
入了長樂宮,皇上給董太後行完禮後,並沒有說話,先是在長樂宮的正殿裏,慢慢地走了一圈,細細地看著這殿裏眼熟的和不熟的眾人。
走到惠皇後麵前時,皇上冷冷地笑了一下,說道,“惠皇後近日是不是過於清閑了?”
惠皇後心裏雖咯噔一聲,伴隨著一股涼意,但想到黎貴妃得寵的日子就要完結,她便不至於心痛下去。
皇上看到韶山道士身邊的五葉枕時,心裏不停地盤算著,這分明就是董太後托自己送給林曼的那個五葉枕,怎麼又回到了長樂宮?
大殿上,除了皇上的走路聲和皇上的氣息聲,聽不到任何一絲聲音。
“母後,叫兒臣來,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說完兒臣還有朝折要處理。”皇上來到董太後身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