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德宣這一問,眾位大臣心裏都打起鼓來,以往的官員任免期都會有至少一個月的過渡期,這次,太子德宣這麼迅速地便處置了大理寺卿閻錚合,又立即問詢代替他職位的人選。
望著朝堂上的大臣們沒有人站出來,德宣朝舅舅溫錦麟的方向看去。
溫錦麟用眼睛瞟了一眼站在前排的戶部尚書梁全培,並朝德宣微微點了點頭。
德宣目光像觸了電一般地彈了回來,兩隻手放在桌案下揉搓著,用力咽了一口快要幹涸的唾沫,抬起頭。
“梁卿,你認為誰最適合做這新一任的大理寺卿?”德宣問道。
戶部尚書梁全培聽到太子殿下點了自己,臉上有些失落,但畢竟在官場上時間久了,依舊不慌不忙地站出來。
“回太子殿下,微臣以為大理寺卿的職位不容小覷,能找到合適人選盡快上任最佳,但若沒有合適人選不如讓大理寺少卿臨時代理,等過些時日確定了最佳人選再另行安排,未嚐不是個穩妥的做法。”
大理寺少卿正是溫柏新,本來他還是一個有些實權的大理寺副職,自打皇上開始打壓溫府後,他的這個副職基本就是名存實亡了。
太子德宣又忘了一眼翁相,問道,“翁卿,以為如何?”
“臣以為甚好。”翁相言語甚少。
太子德宣又問道,“眾位愛卿可有異議?”
各位大臣紛紛搖搖頭,表示由大理寺少卿溫柏新代理大理寺卿一職甚為合適。
而溫柏新卻站出來,畢恭畢敬地說,“臣才疏學淺,恐難當此重任,還是請太子殿下定下更為合適的大理寺卿人選。”
今日朝堂之事早在計劃處斬閻錚合的時候,便就定下了,隻是,當時的計劃不是讓二外公溫柏新暫時代理大理寺卿一職,而是提拔他為新的大理寺卿。
溫柏新說出這樣的話,無非是在對暫時代理一事有些不滿,德宣聽了出來。
“梁卿,溫卿說得甚有道理,你以為如何?”
“微臣以為溫大人過謙了,以溫大人的才識足以勝任大理寺少卿一職,暫為代理大理寺卿一職不成問題。”梁全培說道,“何況時日並不會長,相信太子殿下便會覓得合適的人選。”
德宣本以為梁全培會說出溫柏新適合大理寺卿一職,沒有想到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溫柏新的臉上多了一絲窘迫,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侄兒溫錦麟。
溫錦麟在散朝後,緊走幾步,繞過了宮殿,向太子殿下的步輦走去。
“太子殿下,請留步。”
德宣坐在步輦上正發著呆,聽見舅舅的喊聲,驚了一下,並令抬步輦的太監停下來。
稚嫩的臉上露出些許怯怯的神情,“舅舅,有何事?”
溫錦麟畢恭畢敬地跪了下來,謙卑地說道,“微臣聽聞皇後娘娘身體不適,家母甚為擔憂,特命微臣請求太子殿下許微臣半個時辰去芙華宮探望皇後娘娘,還請太子殿下恩準。”
德宣聽後,眼睛瞪得圓圓的,母後何時身體不適了?剛要責問左右的太監,發現舅舅給他遞了一個眼神,微微地搖了搖頭。德宣皺著眉頭,幾秒後立馬領悟了舅舅的意思。
“允了。舅舅去吧。”
德宣小聲說。
“微臣謝太子殿下。”說著溫錦麟站起身,看到德宣的步輦就要離開,連忙試探地問,“太子殿下不去探望皇後娘娘嗎?”
德宣骨碌了一下眼珠,支支吾吾地說,“去……本宮也要去探望母後。”
在去往芙華宮的路上,小桂子公公一直跟在步輦的旁邊,德宣沒有意識到有什麼,溫錦麟幾次給德宣暗示,他都沒有理解到他的用意。
“桂公公,您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公公,如今皇上龍體欠安,現已下早朝,您不著急去服侍皇上嗎?”溫錦麟停下腳步,轉身對自己身後的小桂子說道,眼睛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寒氣。
小桂子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笑,朝向太子德宣行了禮,“太子殿下,奴才今日便不隨您去芙華宮了,奴才告退。”
德宣連連點頭,“嗯,退下吧。”
小桂子又轉向了溫錦麟,“溫大人,咱家告退。”
德宣看著小桂子小碎步地離去,看了看舅舅,他的臉色甚是難看。
“德宣,你如今是監國太子。”溫錦麟的言語中夾雜著責備。
抬步輦的太監們都稍稍把頭低垂了一些,太子的名諱除了皇上,皇後能直接稱呼,恐怕連位份低一些的皇上的妃嬪們都不敢直呼,溫錦麟即便是太子德宣的親娘舅,那也是不能直呼太子名諱的。
德宣坐在步輦上深深地低下了頭,“舅舅,德宣知道。”
“既然知道,那便把頭抬起來。桂公公雖說是皇上身邊的公公,但畢竟也是個奴才,若太子殿下看他礙眼時,便可斥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