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商破敗的商宅與當年的輝煌形成巨大的反差票號的開山鼻祖日昌倒閉並不是因為倒賬,而是因為其他原因:1913年,著名的大票號合盛元倒閉,當時其北京分號經理因難以應付追債人的追逼,私逃出京。日昌北京分莊經理侯垣是合盛元的具保人之一,1914年10月,眾債權人告到北京地方當局,當地官員監察廳傳訊侯垣等要人,並聲稱如找不到被保人,就要將擔保人關押抵償,嚇得侯垣連夜出逃,攜帶賬簿與夥計等逃回山西,連平遙老號都不敢回。當總經理的郭鬥南害怕承擔責任,也私自潛逃,引發了日昌的信譽危機,結果引起其他分號的相繼關閉。眾多討債人將財東狀告到地方官府,平遙縣知事奉命查封李家宅院。當時李家主持人李玉峰,情急之下,把已辭退出號的原副總經理梁懷文請出處理償債工作。梁與地方官府合作,開始對日昌票號進行破產處理。然而從李家宅院並沒有清理出很多的財物。原來李已將珍貴財產轉移到其他地方,因此,梁懷文在進行破產還債時十分為難。他就同眾債權人商議,以各債權人的債務作股本,開鋪營業,以求收回原來放出的貸款,償還債務,這就是後來的日昌錢號。李玉峰由女兒贍養餘生,李家的一些房屋也典當一空。
蔚字五連號的東家介休北賈村侯家的最後破落並不是因為債務關係,而是因為家族人奢侈敗掉了家產。侯家資本雄厚,即使在辛亥革命後屢經重創,但還能勉強維持,當時侯家的主持人是侯從傑的妻子王氏。王氏雖然想重新振作家業,無奈票號人心渙散,許多從前的夥計早已就業其他商號或銀行,剩餘的才能平庸,年紀較大的隻想拖日子。侯家的子孫們在這種生意慘淡的情況下,仍然維持著奢華的高消費。蔚字號全部倒閉後,侯家的後代也沒有什麼危機感,此時的侯家上下恐怕沒有一個不抽鴉片的。為抽大煙和擺排場,侯家就開始變賣家產,從金銀、玉器到各處房產,家產大部分就這樣變賣一空。侯從傑的兒子侯崇基是個無所作為的煙鬼,為抽大煙便賣光家產,最後衣食無著,竟凍死街頭。
侯氏故裏殘垣辛亥革命爆發後,協同慶各地分號經理、夥計見大勢已去,一個個乘機卷款而逃,剩下的少量財產也被亂兵搶掠一空。一批批債主從各地湧到平遙總號,坐索存款。財東當家的人稱為“米七少”,被債主告到平遙縣衙門。米家先聽到風聲,就攜帶母親逃到介休北辛武村冀家躲藏起來,冀家當家的冀師曾與米七少是表兄弟,米家寄人籬下,惡習不改,仍揮霍無度,吸食鴉片。隻靠變賣財產維持,不久將祖上遺產變賣一空,就連豪華一時的樓閣庭院也拆賣成一片廢墟。米七少與他的母親最後都是在窮困中死去。協同慶的另一股東王家從票號抽出資本後改為投資鹽業、煙鋪、雜貨等,但他的後人不爭氣,都染上抽大煙的嗜好,隻有變賣家產為生,王家最後一代當家人王奇,最後竟淪為乞丐,餓死街頭。李宏齡對這一票號的盛衰總結為:“其成敗得失皆係乎人,人存則舉,人亡則廢。”
票商鼻祖雷履泰的後人境況也十分可悲。他為日昌的發達立下了汗馬功勞,李財東家也對他不薄,每次分紅所得不下幾千兩白銀,雷家也因此成為當地的富戶。雷履泰的故居興建於清嘉道年間,坐北朝南,占地3800平方米,由兩主院兩跨院組成。是一處古樸典雅的院落,西院為主體建築,風格典雅,氣勢恢弘。整座院落布局合理,主次分明,而且毫無豪華奢侈之處,體現了主人樸實無華的創業者風範和務實精神。隻是他的後代才能平平,無法繼承祖宗的事業,最可怕的是一個個又沾染上了煙癮,家道逐漸敗落,雷履泰的後世子孫因為生活拮據,窮困潦倒,最終變賣家產和院落聊以度日,這個院落幾易主人。到他玄孫雷東陽時竟把家產變賣一空,甚至連祖墳上的石碑也賣與他人,於1921年流落街頭,活活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