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餘杭之地,山水相依之中湖光山色美景無數。在這裏生活久了也生出了幾分情愫。在長久的漂泊之後,水鏈常說他累了,想選一座城停下來,安靜平凡,簡單快樂。
有次在青城山采集水魄的時候遇見一條修煉成精的白蛇,她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她要去西湖之上尋找美滿姻緣,隻是後來她身陷情海難以自拔,又因水漫金山之事觸犯天條積成罪業,所以被鎮壓在雷鋒塔下不見天日。
水鏈便記下了餘杭就是繁華之地,一直神往。後來真的到了餘杭,看到三千繁華如流水,才知那條白蛇所言不假,人間繁華莫過如此。
看過了滄海桑田,世事無常,愛恨嗔癡的故事所見太多,也越來越像普通凡人的樣子去生活,關心著柴米油鹽和生活瑣碎。隻是傾湶向來不願為這些事費神,多由吹雪來操持。人間的一處落腳,隻是為了消磨永生的折磨,就像明知道靠賣茶根本不足以維持四個人的生活,但是還是喜歡把賣茶當成存在的方式,已經成了習慣。
在餘杭之地,最近水樓台可得的便是龍井茶了。在西湖之西的翁家山西北麓獅峰山下胡公廟前有十八棵茶樹,所產的茶葉色澤翠綠,香氣濃鬱,甘醇爽口,形如雀舌,品質最佳。得益於仙道葛洪曾經在此地煉丹,神龍護法,仙氣澤披樹靈。
這幾棵老茶樹所產的龍井茶實在是稀貴,價格也是不菲,但是每年傾湶都要設法弄到一些。而龍井村、靈隱、五雲山、虎跑、梅家塢一帶所產的茶也都有尖兒貨,為此傾湶還常常跑去向製茶的老匠人學習製茶。
對於茶,龍井雖然名貴,但是傾湶最鍾愛的卻是古木交蔭,野竹叢生的會稽山山麓一帶獨特的日鑄蘭雪,隻因日鑄嶺上峰巒疊嶂,地勢險峻,蒼鬆翠竹相生,流水潺潺相繞,雲霧縹緲之中生長的幾棵老茶樹,產量稀貴,味醇而至美。衝泡後雪芽直豎,茶芽如鷹爪一般尖銳,遍生雪白茸毛,如蘭似雪,惹人憐愛。
文人名仕曾留下“稽山新茗綠如煙,靜挈都籃煮惠泉,未向人間殺風景,更持醪醑醉花前。”的欣賞之詞隻為表達對日鑄蘭雪的鍾愛。
平日裏除了研究茶,傾湶最喜歡的就是刺繡了,在瑩白如雪的絲綢上繡出河山錦繡卻也總是繡不出整個西湖之美。裁剪的衣裳都是傾湶親自繡上的圖案,連吹雪的旗袍上都是傾湶的繡工。傾湶還常常跑去和姑蘇城的老繡娘學習,手藝也是一絕。
平靜的生活裏有水鏈這麼個好吃懶做的活寶,也總是鬧出許多笑話出來。隻有一樣,院落裏的花花草草都被他照顧的精心,亭亭玉立,茂密蔥鬱。
“你說我當年怎麼就遇見你了,還要給你當一輩子苦役,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給我下了什麼咒,讓我死心塌地在這兒當花農,當跑堂,當保安,哎,我自己都覺得我其實是不情願的……”水鏈一邊除草一邊嘀咕著,那跪在地上拔草的樣子的確像個花農。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情願,反正我是。”情鍾不知何時冒了出來,嚇得水鏈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喂!大銅疙瘩,你走路怎麼不帶聲?嚇死寶寶了。”
“哈哈,你還寶寶,大哥,你臉掉地上了,不要了是吧?”情鍾打趣地說道,“幹個活兒還那麼多廢話,你還不情願,吃飯的時候也沒見你有半點不情願呀。”
“嘿,你個臭銅疙瘩,吹雪那丫頭天天不待見我,你怎麼也學她了,我招你了!我招你了麼?還是不是好兄弟了。”水鏈作勢要和情鍾比試一番。
“是好兄弟也不能見你說老大不好,尤其是在我麵前,絕對不能!”情鍾將一塊抹布蓋在水鏈頭上,揮揮手說:“替我把所有的茶具都洗了,我就不去老大麵前告你狀了。”
留下水鏈站在原地又急又氣又沒脾氣,值得拿了抹布向廚房走去,誰讓自己在清泉麵前最不得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