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哇~~”長安都城,一片寂靜之處,立一府邸,靠萬裏碧水藍天,臨楊柳數裏,鋪一青石小路,倒也是一處修心好地。
裏麵卻是又一番景象,偌大的府邸內亂哄哄一片,所有聲音一起發出。
“產婆再快一些,五夫人要臨盆了……”催促聲。
“五夫人堅持住,再用些力,就快了……對就這樣!”興奮聲。
“啊————”痛苦聲。
“急死人了……老爺怎麼還不來……”著急聲。
“哇——————”啼哭聲。
“生了生了生了!五夫人生了!”高興聲。
“男的女的呀?”蔑視聲。
“恭喜大夫人,是個公子,五夫人喜得貴子!”祝福聲。
等一會,藐視聲又從何而來,怎麼會有藐視?
一遍掃描,
一女子興奮的看著房內,不是她……
一女子著急的踱來踱去,不是她……
一女子若無其事的坐著,不是她……
對,是她!過了過了,往前點,停!就是她!一身華貴衣裳,鑲著亮晶晶的金銀珠寶,臉上濃妝豔抹花枝招展,傲慢的不可一世的表情惹人憎恨,頭仰的高高的,頭上的飾品和步搖發簪什麼的多的都可以開飾品店了——她就是剛剛那人口中的大夫人。
大夫人口中喃喃著:“嗬!真是塊賤骨頭!狐狸精,竟然還生了個賤兒子!也是塊賤骨頭!家產一定是我兒子的……”
房內,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婦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嘴唇和手白的可怕,甚至發紫,床單被握了緊緊的一小團在手裏,慢慢鬆開。
“五夫人,是個小公子呢!”房內隻有一名丫鬟陪著,在床頭。
“老爺來過麼?”
“還沒有,想是……公務繁忙吧。”
“嗬,想必是在妓院裏忙呢吧……”她很久前就是被他從妓院帶回來的,五夫人自嘲的笑了笑,還是沒有緩解到她嘴唇的蒼白,“孩子呢?”
“抱出去給喂奶了。”停了一會兒,“孩子鄒鄒巴巴的著實也不太好看,產婆和乳娘都說,夫人胎位不正,能生下來母子平安也是個奇跡……對了,大夫人也在門外,要不要請她進來?”
“大夫人?她也來了?”
“是,夫人有孕期間一直受大夫人壓迫,做苦力,奴婢想,還是借身體不適打發走吧。”
“隨你吧,我也無意與她爭家產,隻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平安就好。”
“……”
“止瑩,孩子叫什麼?”
“夫人既然一樣小公子平安無事,不如就叫長安吧。剛好他也是在長安出生。”被五夫人稱為止瑩的奴婢說。
“範長安……範長安……嗯.就叫這個了。”
旁邊一個虛影——幽女搖搖頭坐到座位上:“範長安?俗氣!”
剛好大夫人走進來:“姓範?怎麼,妹妹的孩子也要跟著老爺姓嗎?”
“大夫人,五夫人不會和您爭家產的。”止瑩說了一句,替五夫人爭辯。
“閉嘴!我和你這小丫頭說話了嗎!”大夫人把丫頭二字說的很重,滿滿的都是瞧不起。
“姐姐多慮,妹妹並無此意,請問姐姐,那這孩子姓什麼?”
“妹妹是個聰明人,依我看這孩子就就隨妹妹的好。”
“姐姐的意思是……姓玄?”這不就是和老爺沒有半點關係了?
“那要看妹妹了。”大夫人說完摔門而出。事實上,大夫人連她姓什麼都不知道。
那虛影突然站起來:“玄長安,這個也不錯。”
“止瑩,替我收拾東西吧。”五夫人從床上勉強坐起來。
“五夫人怎麼了?”
“我不是五夫人了,現在開始,我就是玄筱熙,玄長安的母親。”
“我可以和您一起走嗎?”這二十年,她也厭倦了這裏。
“隨你吧,以後我不會命令你做什麼了。”過了一會:“你先收拾下,我去乳娘那裏抱回長安來,我們就走。”
“您知道去哪嗎?”
“走一步算一步吧……”她下了床,一搖一晃的出了門,幽女跟在她身後,生怕倒了(好吧~_~就算她真的倒了,幽女也幫不上什麼忙……)。
出門時,大夫人“好心的”給了她一點碎銀子,說讓她們走的越遠越好,便命人關門了。
太陽剛剛下去,晚霞把天空和碧水都染指成了金黃色,落到樹梢上,透過一片片葉子,從葉子與葉子之間的縫隙中射過來,照在兩人一娃的身上,影子倒映在地下,在她們的身後,看不見人,卻看見地下多著一個影子……
夕陽再美也會有落下的時候,落下,就找不到和今天一樣的了。從前再怎樣現在也都是曾經,以後,便隻生活在回憶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