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著傾盆大雨，我們披起蓑衣默默趕路。
血靈芝疲乏地身柄蜷縮在盆子裏酣睡。
我一路憂心盤算著：“此番前去玄天門，不知重重誤會下，洛不凡會怎樣刁難我。好在有娘親的妖丹傍身，還有龍鱗環護體，屆時若想逃出玄天門，不算難事。”
說話間，風吹雨珠襲在我臉上，我抬手拭掉水漬，目光低淺投落在手腕間的墨色鱗環上……
“小仙女，戴著吧，讓它時刻保護你。”
黑龍曜眸光希冀的神情，驀然不經意地浮現在我腦海中。
我下意識將沾濕的指尖，擱至唇邊悄悄抿嚐。
苦澀鹹鹹。
是眼淚的味道。
刹那間，黑龍曜的好與壞，齊刷刷迸湧上我心頭。
滋味複雜苛沉。
我慌慌忙不迭地取下龍鱗環，小心翼翼地將它戴在念兒的手上，細致叮囑道--
“念兒，白姨要去辦的事有些棘手，不方便帶上你們。等下白姨帶你們去你以前住過的那間木屋，你們留在那裏等著，好不好？”
“好。可是白姨，你突然給我戴這個做什麼？這不是黑龍叔叔送給你的嗎？”
念兒撥開蓑衣，細細盯量著手腕上的龍鱗環，好奇地抬手就欲晃動。
我趕緊摁住念兒的手，慌張阻止道：“念兒，別晃它，會壞的。”
念兒機靈看著我，天真疑問：“白姨，上回在地牢裏，我明明見過你晃它，不會壞啊。”
真是個機靈的小家夥！不好糊弄啊。
我坦誠解釋：“以前白姨和黑龍叔叔約定過，晃響龍鱗環，黑龍叔叔就會來找白姨。可是現在，白姨和黑龍叔叔鬧掰了，所以以後不能再晃響它了。知道嗎？”
念兒一臉惋惜：“黑龍叔叔多好啊，你們為什麼要鬧掰啊？白姨，你看，雨下這麼大，黑龍叔叔多傷心啊。”
我伸手捏了捏念兒的小臉蛋，語氣莫名多了些滄桑：“念兒，你還太小，所以不懂。這個世間，不隻分喜歡與不喜歡，還要分好和壞。”
念兒更加迷惘地看著我：“那黑龍叔叔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
我默了默，輕輕說出二字：“好人。”
念兒被我徹底繞糊塗了，稚嫩地打抱不平道：“黑龍叔叔是好人，那白姨你為什麼還要惹他傷心呢？”
我眉眼黯然，無奈道：“他很好。隻是，當他提劍指向我想保護的人時，再好的人，也成了壞人。”
“白姨，你的話，我聽不明白。”念兒小聲嘟囔著。
我歎口氣，輕輕摸了摸念兒的腦袋：“等你長大就明白啦。走吧，白姨先送你和血靈芝去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