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淺不知道是怎麼昏死過去,亦不知道是怎樣蘇醒過來。等她腦中不再混沌時,南宮淵坐在她身邊,一勺一勺地喂她喝藥。她微微抬眸,他的麵容有些憔悴,似乎幾日沒有合眼。“朕換。”這兩個於她是生的希望,但於他卻有害無利,南宮淵你個傻子!她這樣想著,淚流而出,一滴滴落入藥汁中。
“我寧願看著你睡的沉靜,勝過你現在悲傷。”南宮淵深深歎了口氣,輕撫掉她的淚水。在城池下她帶著箭傷時沒有哭,拔箭抵心時沒有哭。她那般堅強,堅強地令他心痛。
“對不起,對不起。。。”端木淺一遍遍地默念。
“我整天麵對那太子心煩,所以換個淺丫頭還賞心悅目。”他吃吃一笑,“比起赤龍,我還賺了呢,淺丫頭,你應該為我開心才是。”
端木淺觸上右肩,仿佛觸到了苦澀。她終於明白,在宮離綻心裏,她可以死但赤龍不可以亡。她終於明白,赤龍於他多麼重要,天下於他是多麼重要。“南宮淵,天下與愛孰重孰輕?”同樣的問題問不同樣的人,他們唯一的相似點便是皆有英雄氣概。
“自然是愛。”南宮淵伸手摟住她,在她耳邊輕輕地說,深情且慎重。端木淺心中仿佛放下了一塊大石。她安心地靠在溫暖的懷裏。宮離綻,你可知,他說的是愛,自然是愛。
“淵。”江歸雁輕輕地走進來,看見他們相擁時沉沉低下了頭,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再看見她臉龐之時,她已滿臉柔情地詢問。“太醫到了,請脈可好?”
端木淺微皺下眉,“你怎麼了?”
“沒事,你看我哪裏像是需要看病的人。”端木淺清楚的看到,他給了江歸雁一個眼神,示意她不要說。不顧肩上拉扯的疼痛,她執意拉過他的手,搭在了他的脈搏之上。脈象確實平穩。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端木淺複雜地看著南宮淵,莫非是因為她體內的王蠱?
“那一卦叫做傾世覆朝,解語乃是朱雀啼血。”“命中注定,你是顛覆南雀之人。”“相遇不如不遇,相識不如不識。”恍惚間宮離綻的話縈繞著往日夢境的話夾雜響起,端木淺陷入了一陣深深的恐懼。這種感覺像是無法挽救的絕望。
“歸雁。”南宮淵驀地正色喚道,把江歸雁驚了個結實,也嚴肅起來。
“去添幾個火盆過來,看你淺姐姐哆嗦的。”
江歸雁嗲怪地瞥了一眼他瞬間的嬉皮笑臉,含笑地走了出去。
“大軍已經先離,淺丫頭,等你傷好些我們也出發,有萬能的南宮淵在一切都安心。”他煞有介事的拍拍胸脯作為保證,語畢還頗為語重心長地摸了摸端木淺的頭發。
七日之後,南雀大軍與帝凱旋回到南雀都城,所到之處人群沸騰,美言一片。端木淺撩開車簾看著百姓們對南宮淵的愛戴,絲絲欣喜。
“淺姐姐,再走一段便到皇宮了,淵說了你先安歇在我的澄雁宮。”江歸雁的聲音聽起來分外喜悅,似乎對皇宮是那般眷戀。端木淺輕歎口氣,闊別時日才短短一月多餘,居然又回來了。隻不過一個月,她所嚐到的酸甜苦辣,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心又隱隱作痛起來,那個男人,那一箭那一個交易真真無情。昨日種種,似水流年,水過無回,消失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