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1 / 2)

鎖緣樓鎖緣閣,緊閉著的檀木門,端木淺方想伸手門卻先一步打開。江歸雁走了出來,深深地看著她,眼神是冷淡和質疑。

“歸雁。”她從小便會察言觀色,她知道有些不對勁,卻仍強顏笑著。

“淵不會見你的。”她攔在她麵前,並不讓她進入鎖緣閣,在碰到她衣角之際,臉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地嫌惡。

“他知曉了?”端木淺有些猶豫地開口,莫非南宮淵已然知曉王蠱以及那卦的事?他在怪她,在怪她顛覆了他的王朝嗎?

腦中一片混沌,卻不料江歸雁舉起手用力甩過她的臉頰,清脆的一聲夾雜著她憤怒的帶泣聲:“他不該知曉嗎?端木淺,你準備欺騙他到什麼時候?你憑什麼這樣做!就算你不愛他你也不能這般對待他,他那樣愛你入髓,他那般驕傲的男人他傾國在愛你!你是這樣回報他的嗎?你何其忍心啊!”

端木淺的眼前昏暗一片,碎了碎了,碎了一地的絕望,他定是恨透了她,一如眼前的江歸雁。她有些悲澀地笑著,輕輕推開江歸雁,毅然決然走了進去。

南宮淵坐在窗前,說不盡地落寞,他的眼神很平靜,宛若一汪秋水。端木淺就這樣定定地看著他,“南宮淵,你,還好嗎?”回答她的是無情的寂靜,他似乎察覺不到她存在一般。彷佛穿越了一個輪回之久,他忽的回眸,淡淡地說:“亡國賤俘,不勞費心。”

端木淺仿佛被丟棄在了荒村,一伸手,隻能觸碰到冰冷的空氣。他說,亡國賤俘,他說不勞費心。眼前的他,再無笑顏,再無頑劣。什麼東西被硬生生地抽走,他的側麵那般蒼白。她知道他變了,這種變化,他自己知道,江歸雁知道,卻隻有她任性地不願去承認。時間宛若尖銳的刺刀,早在他身上刻出永不消逝的痕跡,是命運逼著他改變了。她怎麼會覺得他還懷著希望呢?一個體無完膚的人如何去期待韶華,他隻能在沉淪中尋覓安慰,心伴青燈。

天啊,你大概一直都在沉睡吧。端木淺默默從懷中拿出蓮泣,有些顫抖地倒了兩杯。白瓷杯底,紅色佳釀,酒香飄滿屋。“酒過之後,端木淺有言相對!”她靜靜舉杯欲喝,佯作滿含期待地看著他。南宮淵幹脆地端起,佳釀下肚,滿口餘香。

腦中驀地空白了起來,像是什麼東西在被慢慢抽走,一點一點,他心慌意亂,想要抓住卻怎奈無形怎麼也抓不到。很多過往變成殘破的片段,他掙紮著記起忘記,忘記記起。朦朧之中,他看見端木淺慢慢放下酒杯,紅色佳釀一滴未損。端木淺,你騙我,你又一次騙了我!

“南宮淵,我想珍惜這份回憶,即使那是一個令人哀傷的記憶,一個讓我痛苦的回憶,甚至是一個讓我想忘掉的過去。我已經失去了很多,能自私擁有的大概隻有記憶了,原諒我不想一無所有。所以其實我也不希望你忘了我,但我不可以太任性。”

他的耳畔響起她絕望至極的聲音,卻在下一秒從腦海中消失。江歸雁愣怔地站在那裏淚流滿麵,端木淺這時轉身,卻沒有聽見南宮淵低微到若有若無的聲音。他說:“江山與愛我選愛,所以我不怪你,一直不怪。”

南宮淵因為蓮泣的緣故靜靜合上眼睛,她沒有聽見沒有聽見,這一刻他仿佛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