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1 / 1)

水濕潤了端木淺幹澀的喉嚨,化為汩汩甘甜湧入心間。端木淺的明眸輕起,陽光明媚一片,天似乎已近正午。呆愣之後發現自己的右肩已經包紮,頭有些沉重,不知何時自己竟然睡著了。

“醒了?”宮離綻的聲音頗輕夾雜著指尖敲打檀木桌的聲音。

一聲一聲震懾了端木淺的心,她咬著唇,猶豫地側頭看他,是司空綻俊逸的臉龐。低垂下眸,睫毛的陰影打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微點了下頭。

“醒了便把這個喝了。”濃重地藥味襲入她的鼻中,她淡淡看了一眼,隨手接過,一仰脖被如數喝完。藥汁順著她的嘴角流下一些,宮離綻伸手替她拭去,眸光複雜,“我記得曾經你害怕喝藥。”

端木淺哈哈一笑,“你都說是曾經了。”待到嚐過世間最苦後,這藥苦又算什麼呢?

宮離綻心中微微一涼,側過頭,目光深遠地望向窗外。耳畔忽的響起寂影的那句“吾妻”。這一刻他覺得他不再是他,她亦不再是她,她泛起情感碧波裏的不再是他。回首那日瀛洲大雪,記下了許多,她紅色衣衫融掉身邊的白雪,所以他早就知道她會轉身走開。胸口一聲細微到無的裂響,宮離綻皺眉,他知曉是抵著戾氣的寒蟬在碎裂,轉身即想踏步。

端木淺心中莫名一沉,看著他背影,轉而深深哀傷起來。驀地一聲銳利地叫聲劃破長空,從隔壁而來,是男子的慘叫。二皇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闖了進來,“四弟!你的貴客要殺人了!”

貴客?莫非是寂影?端木淺猶如冷水灌頂,一個起身,先宮離綻一步衝向了隔壁。

隻見寂影一身紅衣妖嬈,不知是不是中毒緣故,他肌膚若雪接近透明,長發披散,眼眸迷離微掩在發絲之下,長捷的陰影流轉在臉龐上,異常魅惑人心。隻是此刻他一手撫著胸口,一手扣著一錦袍男子的命脈,目光冰冷。

顯然那叫聲便是那錦袍男子發出來的,此刻他亦是臉色慘白,嚇得直哆嗦。而他就是赤龍的五皇子。

“怎麼回事?”宮離綻皺眉,瞅著一旁唯恐天下不亂的二皇子。

“哦,是這樣的,三弟看到了絕色美女一時心動。。。”二皇子擺擺手,好心地替五皇子解釋,隻是沒想到這個溫柔閉眸的美女轉眼凶狠異常,還未觸碰到就要殺人。

聽著緣由端木淺呆愣住,寂影此刻披散發絲的樣子的確明媚如女子,妖孽果然就是妖孽!敢情這五皇子還是好色之徒!

“你殺了他,便別想出赤龍了。”宮離綻微挑眉,不動聲色地提醒著。

“出去!”寂影冷瞪了眼前猥瑣男子一眼,放開手,又是一口鮮血,綻放在他的衣衫上,卻沒有剛才的深黑。五皇子狼狽地逃了出去,一刻不敢留。寂影狠狠擦去血跡,此刻他不爽,非常的不爽!他在逼蠱毒逼到一半,一感到人息靠近,先開始是出於本能地出手扣住他的脈,但後來看到他一臉貪色的神情,憤怒至極便沒有放開而是越收越緊,也就有了那一聲慘叫!

“妖孽,你沒事吧。”看見他吐血,端木淺一斂笑逐顏開的神情,神色緊張地輕扶住他。

“沒事。”他輕聲說道,聲音裏帶著些疲倦,伸手卻拍向端木淺的頭,睇了眼鳳凰簪,“女人你若不想我再招搖撞騙,便照顧好自己。”

端木淺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隻得頷首,踏出屋子之時闔上房門,最後一眼看到寂影重新坐會榻上閉上了雙眸。

“說吧,他來幹什麼。”宮離綻與二皇子站在不遠處,他的側臉看上去有些微冷,口氣有些若有若無地嫌棄。

“來傳旨的。”二皇子側目,答得心不在焉,目光微微看向端木淺,那雙眸還是那的般清亮。“父皇十分在意你府中沒有子嗣,已經給你選好了日子納側妃了。”

端木淺的手有一些僵硬,心中更加沉悶萬分。這種感覺就像是當日聽到他說要娶花若槿一般的酸澀。隨後自嘲一笑,納正妃還是納側妃都是他的事,不是她能左右亦跟她無關。

“記得我早就給過回答了。”宮離綻漠然。(回答如下:“你回去告訴皇叔,側妃進入湛親王府之時就是赤龍一如南雀之日。”忘記了的親參考‘苗疆’這一章節。)

“可是,四弟,現在畢竟不同了。”二皇子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那時他什麼都無所求什麼都無所顧所以什麼都不怕,但是現在,端木淺的存在,冥冥之中就成了他唯一的弱點。因為她,他把南雀明帝安置在自家後院,對待如上賓。他又何嚐看不出來,他種種不經意間的行為都在證明他對那個明眸女子的情誼。

宮離綻凝眸,顯然明白了二皇子的意思。眸中多了幾分深遠,“你們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