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1 / 2)

一室幽靜,天人神醫緩緩搭上宮離綻的脈息,閉著眼仿佛在享受人間佳曲。端木淺臉色異常的蒼白,忍不住上前輕輕詢問。

天人神醫嘴角擎著一抹笑,無奈搖搖頭,抑揚頓挫地輕呼一聲。“蟬泣之後便隻有肝腸寸斷了。”這情形看來,分明是寒蟬已碎,壓製的戾氣噴湧而出,傷及心脈。又是高燒不退又是戾氣,也不知這小子受了什麼刺激。

“怎麼了?”端木淺緊蹙起眉,顯然並不明白天人神醫的意思,隻是不知不覺中眸中水霧又湮沒了視線。

“快斷氣了。”天人神醫擺擺手,迎上端木淺不可置信的眸光,天地作證,他說得雖誇張了些,但說是命懸一線總不為過。

端木淺有些踉蹌,神情微微恍惚,幸而寂影輕扶住她。他心酸微笑,側目看向老態龍鍾的天人神醫,舉指指向自己,“我能救他?”他的意思很明了,他有的也隻有真氣。

天人神醫半眯著眼看著他,滿身難掩的風華,隻一眼便看出他與宮離綻是兩種人,各處兩個極端。方想點頭,卻未料綠衣的女子猛地衝向前來。她的臉上是不言而喻的微怒,肩膀顫抖,“寂影,你瘋了?”眼前的他根本不像他,讓她失控無措。

“蘇荷,你這是在對誰說話?”他暗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麵色肅然。

“方恢複的真氣根本無*承受住再去救人,你是想經脈竟斷而死嗎,寂樓主!” 蘇荷扯起一抹笑,緊握住寂影的衣襟的手越收越緊。

“你眼裏可還有我這個樓主?” 他邪魅一笑,語氣卻是駭人的冰冷。蘇荷暗暗握拳,臉色有些蒼白,細想來這似乎是她第一次忤逆他的意思。倏得跪地,方想說話。他已轉身而走,踱到榻邊。

端木淺耳邊聽得蘇荷的話語,還未來的思考便伸手拉住了他衣角。

寂影深歎口氣,“女人,我有把握。”微聳肩,他還沒無私到犧牲自己性命去救一個他並不待見的人。其實他又何嚐不知,宮離綻這般的人,根本不會那麼容易就死。

屋中靜寂,隻聽得均勻的呼吸,時辰微妙如流水般,緩緩從眸前流過。

亦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嘈雜打破了沉靜,伴隨著管家“王妃”的叫喊聲,門猛地被撞開,花若槿一身錦袍出現在門口,她神情激怒,目光如寒刀,直射端木淺而來。“賤人。”那兩個字是從牙縫中擠出來,帶著無限的痛恨。

寂影放開握著宮離綻脈穴處的手,收息時臉色比方才白了些許,長睫輕顫染上了絲絲倦意,微挑眉,而後看向仍跪在一旁的蘇荷,慢悠悠吐出一個字:“煩。”

蘇荷怔了怔,掩去眸中若有若無的悲傷,領會地點了點頭,徑直走向花若槿,推搡著她出去。花若槿一個踉蹌,站穩身時狠狠甩開蘇荷的手,哈哈大笑起來,“果真是薛初染的女兒,萬千庇護又如何,你回報給你身邊人的永遠都是數不勝數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