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在椅子之上的白衣男子,昏暗中些許陽光給他精致的側麵鍍上一層淡淡光華,發絲垂落在肩頭,他的周身散發出淡淡的倦意,調和了衣衫清冷的顏色。
端木淺的心猛地就震撼了,她的指尖在顫抖,她的渾身都在顫抖!在她眼前的絕美分明就宮離綻,是她心心念念的宮離綻!
她想要說話,話到嘴邊卻難以啟齒。一個掙紮,連滾帶爬地順勢抓住宮離綻外袍的衣角,她就這樣怔怔地看著他,她不想哭,淚水卻不自覺順著滿臉泥巴流下來。
靜默了好一陣,她看著他,他卻一眼沒有看她。
宮離綻緩緩站起身,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用他那張精致到無可挑剔的臉俯視她。疏離的目光讓她的心猛地顫抖起來。
衣角從端木淺手中抽出,沾染了黑乎乎的塵土和黏糊糊的液體。宮離綻皺了皺眉,脫下他的外袍,外袍以一個優雅地弧度落在美人手中,而後聽到他優雅地說著:“燒了。”
美人頷首,欠欠身,嫋嫋而去,端木淺臉一陣青一陣白,哆嗦著唇瞅著他,心不可抑製地疼痛。他認不出她,果然認不出她。
“東西。”宮離綻以一副慵懶而魅惑的姿態瞥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伸出手。
“什麼東西。”她的手無力的垂下,微垂眸,再不敢看他的臉龐一眼。
“我討厭裝傻的人。”他話語剛落,兩個大漢就走了過來。一人死死拽起她,一人伸手過來拉扯她本就有些破爛的丫鬟衣服。
端木淺倒吸一口涼氣,大呼一聲卻呼不出她此刻的心緒!他從沒想過她會這般羞辱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放開我!”
事實證明,她的話完全不痛不癢,伴隨著粗布裂開的聲音,一張紙宛若羽毛般飄飄揚揚地落地。肌膚裸露在外有些微涼,端木淺再一次被扔到了地上。
她吃驚地看著宮離綻淡然地拾起薄如蟬翼的紙,看了一眼,他把紙揉成團,嘴角揚起一抹淡笑。
端木淺愣愣地看著他,霎那間明白了什麼。那張紙根本就是那女人放進去的,她隻是想要利用她把這張紙送出來,然後再告訴宮離綻。也就是說,那女人或多或少與宮離綻有關係。那張紙上會是什麼?
胡亂地弄好自己的衣衫,端木淺不顧自屁股蔓延至全身的酸痛,站起身就朝宮離綻撲過去,確切地說向那張紙撲過去。宮離綻腳步未挪,卻是大漢自後架住她,惡狠狠地摁住她不讓她動彈。她一口咬下勒住大漢的臂膀,直到自己口中都有了血腥味,大漢依舊不動如山,連吃痛的表情都沒有。
宮離綻靜靜注視了她一會,撇開目光,不再理會她,把紙放入袖中,舉步就向柴門走去。剛回來的美人掃視了一眼端木淺,迎到男子身邊猶豫著開口:“主子,她怎麼處理?”
“殺了她。”宮離綻輕聲接話,雲淡風輕地說著。
端木淺宛若被人當頭擊了一棒,他說殺了她?說不清內心有多少的苦澀。
“是。”
看著美人拿著泛著寒光的劍漸漸向她逼近,端木淺咬了咬唇,目光如炬地看著他的背影,字頓喚著那個融入她骨血的名字:“宮離綻!”
美人一愣,大概沒有料想到她會叫她主子的名字,而宮離綻的腳步猛地頓住了,他緩緩地側目,皺著眉看著她,而後他的嘴邊揚起一抹苦澀和自嘲的笑顏,慘淡道:“殺了她。”
劍梢沒入她的胸膛,她倏得聽見血液肆意流動的聲音。撕心裂肺!如今她才明白,什麼叫做縱使相見不相識!她的手抓著劍,眸光是明顯的愁思。她輕聲一笑,“宮離綻,我是端木淺,我回來了!”
回答她的是無限的靜默,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宮離綻身體的緊繃和他目光的複雜。
強烈的意識下,端木淺的雙眼漸漸發紅,身體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蘊蓄的疲倦在她體內翻滾。最後腦中弦一鬆,思緒空白下來,身體癱軟,眼前便昏暗一片。
她怎麼能死呢,她還沒有和宮離綻說明,她還沒有見到宮非寂,她好不容易才回來,她怎麼能那般輕易就死!
端木淺猛地睜開眼睛,冷汗涔涔。突然反應過來,迅速豎起身,牽扯出胸口的疼痛。她會疼,這麼說來——裂開嘴她複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想感歎,原來她沒有死!
“你醒了。”隨著蒼老的聲音,穿著粗布衣衫的老嫗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傷我幫你包紮好了,你是從戰場那過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