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煙翠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煙翠收拾完畢便往秋千架旁走去。
天空到處是一片緋紅的顏色。漫天的紅霞像是要出血一般,煙翠卻覺得很是喜慶,太陽像是皮球一般一點點跳躍出地平線,煙翠看著滿天的朝霞,心裏麵的喜悅一點點浮出臉麵,淡淡的笑了。
是嗬,不管黑夜有多麼漫長,不管風雨多麼肆掠。太陽總會從東邊升起。春花秋月,又何嚐不是如此呢?春有春花夏有月,秋有涼風冬有雪,又何嚐因為人事的變化而變化呢?
煙翠突然想起娘親經常說的兩句話來,“陌上花開蝴蝶飛,江山猶是昔人非。”還有一句便更是有些慘戚,“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無情如這風月,卻又多情如這風月。
隻是風月並不會思考,隻要時節到了,總會一一呈現,但是人呢?人卻是會思考的。所以便無端生出那麼多些感慨來。
既然如此,為何不往好的方麵想,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隻是看人自己如何對待了。
太陽終於躍出了地平線,大地整個放出耀眼的光芒,陽光的觸須一點點抵達,煙翠隻覺得心裏麵最陰暗的地方也被這溫暖的陽光照亮,嘴角不覺笑意更濃。
有什麼過不去的呢?屬於顧府的晴天也會到來的,煙翠看著太陽,禁不住微微眯起眼,心裏想:“這一切都讓我來撐起吧,撐起這顧府的一片天。姐姐,你放心,我自會好好照顧少爺,你要是在天有靈,也保佑少爺早日好起來吧!
煙翠轉過身,便往紫星閣走去。
到了紫星閣,卻見少爺還是躺在床上,眼睛緊緊閉著,隻是眉頭卻還是一點點蹙著。煙翠看著他憔悴的容顏,不禁有些難受。卻聽少爺輕輕呢喃著:“紫涵…紫涵…”聲音如夢囈一般,幽幽的不著邊際。
煙翠看著竟然有眼淚從顧遠征的眼角滑落,心裏麵也不由得愈發悲傷,輕輕用手帕將他眼角的淚水擦去,不料自己的手卻被少爺一把抓住。顧遠征卻似乎什麼也沒有意識到,隻是緊緊地拉著煙翠的手,一邊道:“紫涵,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煙翠眼角一酸,便停止了掙紮,不再移開自己的手。
睡夢中的顧遠征,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爽朗與豪放,倒像是一個文弱書生,靜靜的守候著自己心愛的人,一刻也不願放手。煙翠看著他,他的眉眼再也不像是自己初見的那樣,沒了往日的深邃。
顧遠征卻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般,不再發出聲音,嘴角竟還漸漸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眉頭也是漸漸鬆開,仿佛方才的落淚都是假的。煙翠看著他的睡顏,終於隻是靜靜的看著。
背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煙翠回頭,卻見白家輝正看著自己。煙翠輕輕笑道:“你今日來的倒早,是不是擔心少爺呀?”
卻隻見白家輝隻是看著自己,那眸子竟像是受傷的小鹿一般。煙翠循著白家輝的目光望去,隻定格在顧遠征緊握著自己的手上。煙翠連忙解釋道:“家輝,我…”
白家輝卻自嘲的笑道:“以前我隻以為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卻原來根本就是沒用的。你還是喜歡遠征,是嗎?”煙翠心下一驚。忙道:“你瞎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