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夏小滿肚子裏的這娃很是耐得住寂寞,長途車馬旅行中那些五光十色的風景並沒能讓他產生多大的興趣。
直到他們到了巴邑,一日春暖花開,他才姍姍來遲。
新生的小男娃粉嫩嫩紅撲撲,一雙漂亮的星眸與他父親如出一轍。
夏小滿盯著他的眼睛出神許久,“夫君,不如就叫他星衍吧?”
“嗯,夫人喜歡就好,”某王爺的視線掠過那個折騰了他家夫人一天一夜的小娃兒,最後定格在她蒼白的臉上,“睡吧,為夫陪著你。”
“嗯。”夏小滿這一睡,便又是一天過去。
第二日清晨,她睜開眼,看到幾個丫鬟在身邊守著她,而那個一身淺紫色碎花小襖的小紫則趴在小娃兒身邊好奇的打量。
“王妃,”竹心見她醒來,便上前將她扶起,“王爺是到了天亮走的。”
“嗯。”夏小滿微微蹙眉,他們剛到巴邑不久,當務之急便是要弄清此地的狀況,她這一生產,最勞累的還是沈瀟,公事纏身不說,回來還得照看她這個‘臥床不起’的人。
“娘親。”隔了一會兒,小紫蹦躂到她身邊打斷了她的思緒,她一雙小手興奮地比比劃劃,又指了指繈褓中的小娃兒,用她特有的方式表達著自己對小娃娃的喜愛。
夏小滿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腦瓜,“小紫,從今往後你便是姐姐了,可要跟弟弟好好相處哦。”
小丫頭拍了拍胸脯,又給了夏小滿一個堅定的眼神,旋即又奔去看小娃娃,誰知她剛過去,小家夥便餓醒了。
“哇”地一聲響亮的啼哭將一屋子人的心都揪了起來,小紫一雙小手舉在半空揮了又揮,完全不知所措,最後還是竹心拯救了她。
“小郡主莫怕,世子他隻是餓了。”竹心一邊安慰她,一邊讓兩個乳母抱起了小娃兒給他哺乳,片刻的功夫,那雪玉可愛的小娃娃便吃得心滿意足,又開始昏昏欲睡。
臨近晌午,沈瀟從巴邑城的衙門趕回來陪夏小滿一起用膳。
“今日外麵的情況如何?”夏小滿剛到巴邑便生下了沈星衍,至今沒有機會去外麵,她實在是憋悶得慌。
沈瀟勾了勾唇道:“我們來了之後,巴邑氣候突然轉暖,百姓們像是將這功勞算在我頭上了,就差把我當成春神句芒祭祀了。”
“你不是句芒,你是‘寧王’。”夏小滿毫不客氣的打岔,想來這人應該是混得風生水起,剛才她還擔心他公務纏身,真是不值當。
“寧王有何不妥?”某王爺自己吃完,又給吩咐人給夏小滿燉了一碗清甜的雪耳羹,親自動手投喂到她嘴裏。
夏小滿很是受用,這雪耳在古代本就是稀罕物,二十兩銀子才裝小小一木匣,更何況巴邑這地方氣候寒冷,不易雪耳生長,價格便隨之水漲船高,也是隻有王公貴族才能享用的了。
“沒有不妥,‘寧’與‘不寧’是在於你本身,而不是在於這一字。”
“嗯,”某王爺聽得心情愉悅,然而,他又正色道:“滿兒,我‘寧’與‘不寧’,還在於你。”
夏小滿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藏住那一抹甜甜的笑,其實此番若是沒有沈溟和唐羅珊之事,她也許還是願意與他逍遙的在封地生活,可她既然動了為他們報仇的心思,就不得不出出力,助沈瀟治理好封地,厚積薄發,有朝一日將沈弘打落龍椅!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便從指尖溜走,沈小寶(夏小滿給她寶貝兒子起的小名,但是某王爺認為毫無特色,曾嗤之以鼻)也到了該慶祝滿月之時。
沈瀟作為新來的主人,巴邑本地的官員上門巴結自是不用多說,最關鍵的是周邊的各諸侯王也紛紛到場,而且還到得十分齊整。
要說巴邑這塊地方雖是苦寒之地,每年的收成也少得幾乎讓百姓難以果腹,但地方卻不算小,貧困嚴寒年久日深,便造就了一個難以治理的惡性循環——越是資源匱乏,便越是窮苦,越是窮苦,治安便越是混亂,越是混亂,能夠出人頭地的年輕人便越少。
這樣令人頭疼的地方,也難怪周邊的諸侯誰都不願意管理了。
所以坊間百姓們口口相傳的‘築紫不管,慶安不收”說得便是巴邑這個令人尷尬的情況。
而封地與巴邑接壤處最大的築紫候費璉和慶安王申紹元,今日就在道賀之列,另外與他們兩個比鄰而坐的華發老者,便是封地與巴邑接壤較小的永安王魏鬆了。
總之這三人,是沈瀟日後要搞好關係對象中的重中之重。
男賓們在前廳客套時,夏小滿也在後院中露了個臉,她身披著如雪的白狐皮大氅,手上同樣也捧著白狐皮的手籠,在一群衣著鮮豔的貴婦中間盡顯她與眾不同的氣質。
“見過寧王妃!”眾人齊齊對她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