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沿著來時的山路逶迤而行,漸漸看到學徒居所,他在遠處怔怔的看了一會這個呆了三年的地方。三年以來,這裏並沒給自己留下太多美好的回憶,雖然最終在這八十人裏麵拔得頭籌,但更多是在體會這黑不見指的黑夜。
“無論怎麼說,這朱雀宗也算待我不薄,隻是這宗規嚴苛,容得下凡夫俗子,卻容不下我堂堂楚天。”他自言自語道,“滿爺,我楚天錚錚男兒,既然視您為良師益友,自然不會屈從於這迂腐的宗規。罷了,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今日,去也!”
“哈哈,楚天,真好男兒!寵辱不驚,去留無意。”滿爺跟著楚天逃出這一劫,心裏自然也非常痛快,“這世上本來就分兩種人:大多數人,一生都在別人的意誌之下,戰戰兢兢、循規蹈矩、隨波逐流,遇到好事則順風順水,遇到壞事就滿盤皆輸;極少數的人生而為王,把命運攥在自己手中,遇挫折會百折不撓,成大事則一呼百應。你小子有成王的潛質!今日下山,這山上也就少了一個道士,而人間或許就多出一個英雄!”
楚天仰天一笑,看著學徒居燈光漸無,又在黑暗中靜候了許久,去居所內悄悄拿了自己的衣物,轉而直接往山下奔去。
下山之後,他不敢稍作停留,一路狂奔,按照他現在的速度,幾個時辰已經夜行數十裏,直到力氣用完,越來越困乏的時候,便在靠近官道不遠的叢林中睡了一會兒,再睜開眼睛,月已沉落,朝陽還未露出臉龐,正是那一絲光亮劃破天際的時刻。
“這齊雲山到漁亭鎮之間,隔了一個徽州府。現在道法學了個開頭,就這麼灰頭土臉的回家,見到爹娘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本來楚天朝著漁亭鎮反向奔去,想想總覺得不妥,“既然大丈夫誌在四方,不如先去徽州府看看。”楚天想到這裏,便改了方向,朝東南方向的徽州行去。
又過了一兩個時辰,“徽州府”幾個大字映入眼簾,步入城內,終於看到了自己從小就心心念道的徽州府。
“一生癡絕處,無夢到徽州!”這句不知前世何朝何代的詩詞,在睡前娘親的伴讀聲中,從小就牢牢刻入楚天的腦海。此時看去,真真壯麗不凡。
傍城而過一條氣勢磅礴的練江,練江往前直通杭州府,徽州府、杭州府與江陵府,正是南朝最繁華的三大城池。江水上帆檣林立,兩岸更是人頭攢動。
據說百年之前,這裏曾被妖獸橫掃,遍地殘羹斷垣,但隨著人世間覺醒出元神之人漸漸多了起來,城池的戰力漸漸變強,城池內的人開始安居樂業,商業也就開始興盛起來。
穿過漁梁壩,再走過紫陽橋,便到了這徽州的中心之處,楚天抬眼看去,一溜煙的巨大門樓,鄭氏綢緞鋪,秦家典當行,紫陽客棧,武威鏢局,趙家藥莊,乍一看這人間與道家全無瓜葛,但楚天凝聚元神,仔細覺察,便發現這裏處處也是元神之界,那個鏢局門口的鏢師,兩重天元神;那個當鋪的掌櫃,三重天元神;而遠處趙家藥莊內坐著的一個老者,居然已經達到了四重天元神;更遠處,應該是徽州軍備府之內,楚天隱隱感受到裏麵不少擁有三重天以上元神之人,原來這盛世的繁華,乃是由這些人環衛其間。
“可是我能做什麼呢?”楚天暗自估摸著,總不至於去這些商家做個小二吧?他再往前走著,突然看到一個更為巨大的樓閣,樓閣正中掛著一個相當醒目的牌匾:獵靈居。
“獵靈居?”楚天看這個這座巍峨的建築,愣了一下,徽州府果然是大都市,在漁亭鎮和齊雲山都未聽過這個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