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創業艱難百戰多——漢高祖劉邦(1)(1 / 3)

一、顧盼自雄的亭長

秦始皇畫像秦始皇滅六國,一統天下,難免誌得意滿。他合“三皇五帝”尊號為一,創建“皇帝”名號製度,並自稱“始皇帝”,欲其子孫世世相傳,以至無窮,就是這種得意驕橫心態的直接體現。同時,秦始皇並未完全被勝利衝昏頭腦,國家所麵臨的潛在威脅,他並非毫無所知。他對楚、齊、韓、趙、魏、燕六國故地,始終持戒備心理,政治上的統一並不意味著文化心態上的認同,秦始皇本人的“關中本位”思想,自身就是證明;崛起於北方草原的匈奴族,借中原地區戰國紛爭之機,南下鯨吞,此時已是秦王朝一個可怖的強鄰。即令秦始皇希望能高枕無憂,現實也不容他樂觀起來。他微服私行於都城鹹陽,竟遇“盜賊”驚駕,不得不閉城二十日,搜捕盜賊;外出巡行,又遇刺客,博浪鐵椎一擊,萬幸隻中副車,確實足以令人喪膽;天降隕石,百姓刻“始皇帝死而地分”以泄憤;方士求長生之藥不得,歸朝卻奏上“亡秦者,胡也”的神秘讖言,令人心神不定;在統一戰爭中最費手腳的楚地,民風剽悍,偏又自認為“秦滅六國,楚最無罪”,民間廣泛流傳著“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之說,始皇帝自然不能置之罔聞,他時常說“東南有天子氣”,東南,即指楚國故地,所以,秦始皇也曾采取過若幹強硬手段,力圖鞏固自己的政權。他開直道,築長城,以良將重兵戍守北邊,是為了抵禦來自匈奴的威脅;他修馳道,遷徙六國貴族人物及富商大賈入關中、巴蜀,是為了防範來自山東六國故地的複仇。秦始皇沿所修馳道,多次去六國故地巡行,固然有追求長生不死的意念,同時也有向六國遺民顯示皇帝威嚴、炫耀軍事優勢的用心。所以,始皇帝的隨行隊伍,浩浩蕩蕩,旌旗飄搖,金戈之聲傳聞數裏,森然之氣直逼霄漢。特別是皇帝法駕,在金戈鐵馬的簇擁之下,更是聲威顯赫,萬眾矚目。秦陵銅車馬史記秦本紀書影膽怯者遠避而不敢窺視,稍具膽識者迎塵跪拜,驚歎天威不可測。始皇帝安居車駕之上,縱目四顧跪拜的臣民,自然是“龍心大悅”。

又過了若幹時日,秦始皇一行結束了東方巡行,返回都城鹹陽。城中居民和來都城服徭役的四方百姓,也蜂擁而至,在警戒線之外夾道觀看皇帝威儀。法駕緩緩駛過,圍觀者中突然傳出一聲讚歎:“嗟乎,大丈夫當如此也!”人們循音望去,隻見一位四十歲上下的壯士,滿麵豔羨之色,目送皇帝法駕遠去。壯士姓劉,名邦,字季,秦沛縣人。當時,他以泗水亭長的身份(亭長,秦代基層治安機構的負責人,大略相當於今鄉鎮派出所所長),帶領沛縣民夫,在鹹陽服徭役。

劉邦生性豁達,好酒好色,廣交朋友,行事多帶遊俠風氣。他雖生長於普通農家,卻自幼不喜農田生產。在擔任泗水亭長之後,他與沛縣縣衙中的大小吏員過從甚密,更與蕭何、曹參結為知交。劉邦的地位雖然低於縣吏,但他卻自視甚高,時常與縣吏們鬥口爭勝,在折辱別人之中,得到一絲優越之感。一班縣吏們也就把他當做愛說大話之徒看待,無人與其爭一日之長短。

劉邦不循常規、不拘小節的性格,有兩件事可做例證:

劉邦喜好飲酒,但又時感囊中羞澀,於是他時常去王氏、武氏兩家酒店中“賒酒”,每飲必至盡興醉臥,所賒酒資不在少數。兩位酒店老板,雖然把所賒酒錢記錄在案,但卻沒有膽量當麵索取;劉邦似乎從未想過要償還酒錢。因此,每到年終,酒店老板隻能毀棄賒酒憑據。

縣令的好友呂公,自外地舉家遷居沛縣。縣令設宴接風,沛地豪傑、吏員聞知之後,或出於情願巴結,或出於無奈敷衍,紛紛攜帶錢財禮品前來慶賀。沛令委托精明能幹的主吏掾蕭何操持盛宴,按賀禮多少決定席間的位置,凡禮錢超過一千的,即可到堂上入席,不足一千的,隻能坐在堂下。賀客們入席方畢,門口又傳進了一張名帖,上寫“獻賀錢一萬”。隻見來客昂然而入,手中實不持一錢。蕭何笑著向呂公介紹:“這是本縣泗水亭亭長劉季,他一貫說大話,卻很少能成事。”呂公見劉季儀表偉岸,氣度不凡,雖說靠偽稱有重金相賀而“混”入正席,卻吃喝談笑,旁若無人,更無一絲歉愧之色。呂公心中暗暗稱奇,席間有意結交攀談,並在酒後留下劉季,把愛女許配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