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輕舒一口氣,跳下牆來。
那天程岩帶著柔兒悄悄出門,正逛得無聊,卻看到湖邊一艘畫舫上滿滿的都是人,便一時好奇走了去。那畫舫上皆是些所謂的才子佳人。柔兒正要阻止程岩,卻見程岩一把拉過自己跑到一條小巷子裏。
"小姐,我們是要回家麼?"柔兒喘口氣,輕聲問道。
"柔兒,快把衣服脫下來!"程岩笑著說道。
"啊?"柔兒睜大了眼睛,看著程岩,手卻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領。
"哎呀,你想什麼呢?我們換一下衣服,等下我們去那畫舫上玩,你扮成我我扮成你,去騙一下那些什麼才子。你長的這麼漂亮,肯定沒人懷疑的。"程岩辦哄半騙的說道。
柔兒還想說什麼,卻見程岩一把堵住她的嘴,"勒令"她一定要換。柔兒無法,委屈的看她一眼,隻得從命了。程岩便拉著她跑到一個廢棄的小土屋裏,換好了衣服出來。
那時日頭已經有些偏西了,畫舫在湖邊安靜地停著,竟也有些人間仙境的感覺。柔兒戰戰兢兢的帶著程岩上了畫舫,不多時便有男子上來搭訕。
"小生有禮了,似乎未曾見過小姐。在下蔣年,敢問小姐芳名?"那蔣年也是彬彬有禮的一個書生,見到柔兒坐在那裏焦慮,便禮貌的問道。
柔兒有些怔,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卻聽程岩說道:"我家小姐姓程。"
"原來是程小姐。今日我們在這裏舉行一個對詩會,小姐來的晚,已經結束了。不過現在倒是有一個擇聯相對,不知程小姐是否有興趣呢?"那蔣年又說道。
柔兒看看程岩,程岩笑笑,對蔣年說道:"我家小姐自小便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就是對對聯麼,我家小姐自不在話下。"
柔兒一聽,忙拉拉程岩衣角,程岩卻不理她,拉著她去選聯去了。
看了些聯,卻都是些泛泛之類。程岩正看的無聊,卻見柔兒在一幅對聯前停下了,湊上去一看,上麵寫著:"幽柏玲瓏濃蔭送秋殘".蔣年湊上來,見是這幅聯,不禁有些失望之意,但還是禮貌地說道:"程小姐選這幅聯麼?這是丞相府大公子的聯,程小姐心中可有對了?"
柔兒沉吟片刻,輕吐道:"柔柳輕盈香茗賀春臨".人群中一個正與人談話的男子忽的轉過頭來,看看柔兒。柔兒卻正好看到那人目光,麵上一紅,忙低下頭來,尋著程岩的手,便拉著她跑開了去。
而那之後,程岩和柔兒每次出門,便總能巧遇那男子,便是那對聯的主人,丞相府的大公子,李允澤。
程岩歎口氣,她已經做了自己能夠做的所有的事情,而後麵的一切,她已經是個局外人了。柔兒的幸福,從此便要她自己去把握和追求了。她,已經不再是程岩!
換上了柔兒的衣服後,方才的美人,卻變成了一張平凡無奇的臉。李允澤也為程岩準備了足夠的銀兩,還有全國承兌的銀票,倒是可以令她清閑的過上一陣子。
走著走著卻走到了湖邊,這湖便是當初柔兒和李允澤相遇之湖。岸邊的柳樹生的粗壯,柳條也垂進湖裏老長,隨風一吹,輕輕的在湖麵上劃著波紋。這湖叫做相思湖,隻因幾百年前一個傳說,獨守在家的女子誓死等候離家的丈夫,在這湖邊的茅屋裏日夜企盼,卻因相思而死。當初聽到這個故事,程岩並沒有覺得感動,隻是一笑而過。
不覺間日頭已經偏西了,映在湖麵上倒是應了那景——“半江瑟瑟半江紅”。隻是這湖,卻還氣勢不夠。程岩理清頭緒,為今之計還是要找一個安身之處啊。先去找個客棧吧,明日一早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