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蔣家鎮時,白落英的心情倒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糟糕,看來自己也並不像自以為的那麼脆弱嘛!
羅大叔熱誠地邀請她去家裏取暖休息時,落英以時間緊為由斷然拒絕了。以她的心情,此時根本就坐不住,她一心隻想著趕快找到師傅的屍首,然後永遠離開這裏。自師傅走後,她第一次感到有家可回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羅大叔拗不過她,隻好直接帶她去了蔣家鎮外那條斷隔山澗的小河邊。落英一早就知道有這條河,可惜從未來看過。如今親眼見到時,終究是被震撼住了,冰天雪地間,它像一條鮮澤綿軟的純白綢帶,鑲在俏麗挺拔的雪巒之邊,詭異而驚豔。這麼美麗的一條河,竟然是有毒的,落英想想都覺得心痛。
聽說,下雪天時,景色美得可以讓人忘卻所有的疼痛與寒冷。
這條河看起來像是一條無尾河,它的盡頭流向鎮子裏,可源頭卻在山澗深處不知名的地方,至少,站在這裏,落英根本就看不見源頭在哪兒。
“羅叔,這條河的源頭在什麼地方,不會是在華恩山裏吧!”落英問道。
“當然!”大叔爽快地回答,完全沒有猶疑,大概是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當她知道這條有毒的河真是從華恩山的山澗中流出來的時候,腦中轟的一聲鳴響,她瞬間想通了一件事情,是以前思考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想通的事情。
落英急切地問:“那這裏的地下水,也是華恩山裏的初生水嗎?”
“對啊!”大叔驚奇道,“你竟然還知道初生水呢!我還是以前跟打井的工友打井時,才知道什麼叫初生水的!”
“沒有啦!”落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一點點小常識,大叔未免也太大驚小怪了吧!“是師傅教我的,水畢竟是生命之源嘛,我們行醫的可不得了解地透徹一點?”
“對對對!”羅大叔連忙點頭。
大叔和落英將馬兒栓在河邊的一座草棚裏,就決定上船了。這條河周圍沒什麼人跡,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間,就隻有這麼一小間鬥篷式的草屋時,看起來倒有點荒村野地的錯覺。
不過草棚所在的地理位置還是蠻不錯的,在這裏,不僅可以看到華恩山背後重疊起伏的小山巒,還可以縱觀整條河從源到尾的流向。落英很輕易便發現了自己正前方的河岸邊錨著一隻小木舟。
小船被積雪覆蓋到幾乎隻剩兩隻尖尖的小角,但羅叔還是輕而易舉就找到並解開了船錨。當落英對他投去讚歎的目光時,羅叔謙虛道:“閨女啊,你別看大叔長得粗魯,我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手藝人啊,這造船的功夫,蔣家鎮沒有幾個能與我相上下的,隻是後來。”
“後來怎麼了?”
“後來跟著蔣佬做事,就有更掙錢的營生了唄!”大叔憨笑著,把船劃正後像落英樂呼一聲:“行嘞,白姑娘快上船吧!”
河水的流速比較快,雪塊不容易沉積硬結,河中央更是不見雪花的蹤影了。雪勢很是凶猛,可河麵上的寒風倒不夠合拍。落英心想著,這不正好嗎?我們是向西北方向逆流而上的,萬一刮起了冬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駛到源頭處,雖然無風時船速慢了點,但是行地安穩,她可不想出什麼差錯,額外再耽擱更多的時間,她真的,很想很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