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傻不傻啊!”
落英隻覺到眼前一陣白色耀眼的光束閃過,而後身體輕飄飄地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抽離到空氣中,她驚嚇地趕緊閉上雙眼,任憑身體被扭曲地不成形狀,當耳邊豁然響起這句相當陌生的責備聲時,她才有意識地睜開眼。
落英的視線由模糊逐漸清晰起來,她看見,屋裏的一切都和剛才一樣,隻是世界安靜了許多,水池裏汩汩冒著新鮮的熱水,熱氣升騰凝聚成白色的霧靄,可她卻什麼都聞不到,麝蘭的香氣,水的溫熱,她通通感觸不到!有的,隻是自己身上濕噠噠又粘膩的極其不舒服的感覺,她看著黃色的紗裙變成透明的紗布緊貼在白皙的胳臂上,濕漉漉的頭發,在發梢凝結成一顆顆閃亮的水珠,“吧嗒,”“吧嗒”,敲打著同樣整潔又濕潤的地麵。
眼前一個黑色的人影逐漸清晰起來,她好像是由一股黑霧凝結而成,又好像是在濃霧散去後,自然而然出現的血肉之軀。
落英好奇地看著她,她的眉眼間有一股強大的威懾力,看起來很冷峻,很嚴酷,比衣服還要黑亮華麗的頭發全部束在發頂,以白紫相間的緞帶綁成優雅簡約的馬尾,幹練的氣質讓人感到神清氣爽,她的唇是淡紅色的,皮膚雖不白皙卻透著健康的血色,鼻子像雕塑家最滿意的藝術品,挺拔俊逸,在明亮的燭光下極為搶眼,如她整體的身形一樣!
還沒等她開口,落英便試探地問:“剛才,是你在和我說話?”
“對!”那人背起雙手,一邊邁著高貴優雅的步伐在落英麵前踱起步來,一邊側著頭自言自語地歎氣道:“我才晚來了一步,你就自行了斷了。說句實話,大家都是女人,我也就不拐彎抹角的了,為了一個男人,搭上自己年輕的生命,你覺得值得嗎?”說著,她嚴肅地看向落英,好像在教育自己的女兒一樣。
落英瞬間避開她的目光,忸怩著望向一邊道:“你不懂!沒有什麼值不值,我覺得值得就行了,感情的事情是別人無法評斷的!”
“好吧,你可真有本事啊!”那人表現出一副無可奈何的反應。正要轉過臉來張口說話,卻被落英的問題堵住。
“對了!”
“你先說。”她順手指了指落英,示意讓她先說。
落英隻好繼續剛才的問題:“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
那人整了整衣衫,又清了清嗓音,正色道:“看我這身如此撩眼的裝扮你竟然都猜不到,好吧,我來自地獄,是一名死神!”
“死神?”落英的眼睛瞬間發出驚喜的光芒,著實把死神嚇了一跳,要知道,其他死去的靈魂見了她可沒有這麼興奮的,要多害怕有多害怕,這姑娘,該不會剛剛溺水的時候腦子裏進水進多了吧?
“對!就是死神,而且還是一位貌若天仙,魅力超凡的死神!”說完,死神自信地揚起棱角分明的小臉,儼然一副自我感覺良好的模樣。
落英擺著嗤之以鼻的姿勢看她耍完酷,不禁笑了出來,立刻不以為然地矯正道:“貌若天仙我看就算了,你雖然有幾分姿色,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刁鑽霸道又蠻不講理的主。”
“不過嘛!”落英又豎起食指,侃侃而談道:“我剛剛也自仔細留意了一番,你身上的確有種超凡脫俗的氣質,這氣質不像是由塵俗而生,既然你自己都說是從地獄來的了,那我就暫且當你是死神吧!”
“你這小丫頭,嘴巴還真是挺伶俐,哈?”
麵對她如此中肯的評價,落英卻自以為傲地撅起嘴巴,想說什麼就敢說什麼,而且還能說得準確到位,不得罪別人,可是她的重大優點之一,一般人學不來的。
“我不過喜歡說真話罷了。”落英黑色的眸子骨碌碌轉向一邊,忽然又討債似地問:“欸?你還沒回答我第二個問題呢?你為什麼會出現?”
“當然是來救你了!不過,我來晚了一步。”死神語氣低沉,十分歉意地避開落英的目光,轉身坐在那浴池邊上通體墨綠的琉璃桌旁,揭盞揚壺起來。
落英卻還是步步緊逼地望著她,意味深長地問:“你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這個問題還真是問地人不知所答,死神抿了抿蘋果色的嘴唇,放下青花瓷杯,恍然大悟道:“因為我是死神啊!我的工作就是要救贖不幸的靈魂!”
“聽起來好像很偉大的樣子,不過,我從小就與偉大這兩個字沒有緣分,我的履曆,你必然深曉,我骨子裏就是一個平凡女子,一心隻想追求平凡的生活,所以,給我一個要靠人來救贖的理由,難道我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把閻王爺都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