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沒錯,不管是大善還是大惡,亦或普通修士,當彌留之際,總會閃過一生點點滴滴,總會有牽掛,很少了無牽地慷慨赴死!
人總是這麼奇怪。
沒辦法,因為人類同樣是一種生靈。而雪衣經曆過太過,懂得珍惜自己一切,懂得珍惜身邊一切,一切的一切……
他能感覺到藍瞳姥姥虛幻的眼中那種無助的悲涼,也是,她一尊縱橫無忌的天仙四重巔峰仙人強者,到頭來,唯一修煉成她絕世藍瞳仙功的三郡主江媛媛,卻是……
怎不叫她遺恨?
雪衣忽然笑道:“如果我能幫你完成遺願,還能給你介紹個不錯的衣缽傳人,你會怎麼感謝我?”
“麼?”藍瞳姥姥再次駭然,不過,活了幾萬年的老妖怪自然能明白內中玄機,不由得,她深深地彎下虛幻的身軀,“老身所剩力量雖然不多,不過至少還能抗衡一兩名普通天仙。但請吩咐!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是的,她已被雪衣無上的底牌折服,雖然她想不出這紅袍少年雪衣究竟擁有什麼樣底牌可以擊殺那浩瀚莫名的魂念。
現在雪衣既然這麼說,那就像他這道道痕的紅色光暈一樣,可以一直保持她這道極度虛弱而又虛幻的魂念分身,讓她有足夠時間將一身衣缽傳承下去。
可是,事情的變化,還是遠遠地超乎她想象!
雪衣又是笑道:“你這道魂念殘缺太多,隨時都會消散於天地間,即便你魂念齊全,可你本體已了無生機,在你凝聚魂念逃遁之際,已經是個死人,要麼進入輪回道,要麼逆天而行去奪舍,時時遭到天道劫雷追擊。”
沒錯,哀莫大於心死,如果藍瞳姥姥當時還懷著一念生念,魂念齊全的,可以獲得奪舍重生,可她當時唯一目的就是追上雪衣,將藍瞳仙功傳授給雪衣就足以,她深深地知道,自己難以逃脫那浩瀚莫名魂念毒手。
冥冥之中,她就是個死人,她想再重生,必將遭到天譴!
然而,她遇上了奇異的雪衣,一切將改寫,隻要她能在如今天道下保持正常,哪怕是一縷殘魂魂念分身,雪衣都能將之複活,還不會遭到天譴,就如他師兄劉旭昌似得。
所以雪衣忽然神色嚴肅說道:“我打算複活你。而後,你和以前沒什麼區別,唯一區別就是你不能在江郡城出現,因為你在眾仙認知中,已是死去多時的人了。”
藍瞳姥姥深深彎下腰的,虛幻而又幹癟的“身子”兀地僵硬!她終於知道麵前這紅袍少年是什麼意思了。
詭異!
又太過不可思議!
這更是驚世駭俗!
複活和奪舍重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以藍瞳姥姥認知,自然明白,所以她彎下去而又虛幻的身子僵硬的瞬間,忽又深深地匍匐在地……
沒錯,以她身份本不應該如此,但雪衣幫她報了大仇!人人最憎恨的,就是一身心血到頭來為別人做嫁衣的,雪衣不僅幫她報了大仇,還要複活她,這種無上恩德,已經不是年齡多寡可以衡定的,並不會因雪衣年齡太年少,而輕視他,反而更是“敬重”,甚至仰視!
雪衣也適時地虛手一抬,“藍瞳姥姥客氣,如果你真心追隨我,那就把我當做你家一小少爺保護吧。”
“老奴遵命!”藍瞳姥姥也順勢站起來,不過,神態也隨之發生了根本性改變,她微微彎腰立於雪衣身後,似乎她現在不再是一尊什麼恐怖的天仙四重巔峰仙人強者,僅是小少爺身邊一老奴……
這時,隱身於附近暗暗保護雪衣的劉旭昌,他也現身笑道:“恭喜藍瞳姥姥得以重生,我是雪衣的師兄,你稱呼我劉旭昌或者道友都可。”
他這一現身,藍瞳姥姥心頭再次駭然,原來,她還是遠遠低估了紅袍少年雪衣!
她能清晰地感應出沒特意遮掩什麼的劉旭昌修為,那是附近幾大仙域從未晉升過的天仙六重境強者!
在她巔峰時,是不懼天仙六重,可如今她嚴重虛弱,一身修為實力,十不存一,要是她之前心存歹念,現在的自己,估計早就神魂俱滅!
傳聞中,一掌擎天的青年師兄是天仙四重,哪知道居然是天仙六重。藍瞳姥姥仿佛中也明悟,她自己對於雪衣,可有可無,雪衣要複活她,純粹是不忍她絕世衣缽失傳而已!
她自然也不知道,她拚死一搏傳授給雪衣的,已被那該死的浩瀚莫名魂念捏爆了……
隨之,她轉身一禮,“道友如果忙的話,可以回轉宗門了,小少爺由老身保護足以。”